皇上不敢用弓箭手,派了大內高手圍攻我們。我已殺的沒有力氣,想著這就是我最後的結局,抑鬱至極。
胡宴棠卻是越戰越勇,他有牽掛,有夏允兒,還有兩個孩子等著他,他一直緊閉著雙唇,眼睛裡射出嗜血的目光。讓每個接近他的人都心驚膽戰。
義父護在我身邊,替我擋著劍,我只好打起精神,和他們繼續往外衝。
我們帶來的人已經死傷的差不多了,宮門緊閉,我們怕是逃不出去了。
忽然響起炮聲,高高的宮牆被開啟一個洞。接著就是第二聲,第三聲,我們互看一眼,拼命往洞口衝去。這炮聲當著來的及時,想必這是義父留的後手。我想再轟一次。我們就可以安全衝出去了。
那第四聲久久未來,義父喘著氣說大炮只能響三聲,大炮的製作有些問題,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胡宴棠大喝一聲,拉了義父就奔洞口而去。我緊隨其後,忽然幾個黑衣人躍了出來,朝義父的身上砍去,我急忙提了劍去擋,我已是強弩之末,手臂被震得一麻,劍便脫手了。
待黑衣人再砍,一把長刀擋在了義父前面,是大夫,他帶了守護莊子的家丁前來,義父拽著我繼續逃命。
有王大夫他們擋著,我們才有了喘息的機會。跑著跑著我發現義父慢了下來,他已是四十歲的人,不再年輕,體力自然不能同我們想比,我忙回頭扶著他跑。
王大夫他們沒有跟來,我想他們肯定凶多吉少。
義父說往徽州的方向跑,我們連夜奔出一百多里地,把泥巴抹在臉上,掩蓋面目。
我們三個相互攙扶躲躲藏藏,終於逃開追捕的人。
在一天夜裡, 胡宴棠失蹤了,我猜他是去找夏允兒了。
只剩下我和義父,我們易容後躲進徽州,這次義父沒有瞞我,直接帶我去了莊園。原來那莊園就在姐姐的隔壁,只是佈置了疑陣,我佩服義父的聰明。
莊園裡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當初照顧夏允兒的兩個下人也被義父下令殺了,因為她們沒能看住夏允兒,義父從來都不留有過錯的人。
我們就像兩個乞丐,一個多月沒有洗過澡,沒有吃過一頓飽飯。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要不是義父的令牌,我想我們都進不到莊子裡。
到莊子裡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飯,那是我有生以來,吃得最香的一頓飯。然後便是洗澡,睡覺,我想我大概睡了三天三夜,等到我醒來的時候,義父一臉凝重,說我們被包圍了。
我記起了夏允兒逃跑時的地道,義父搖頭,莊子被人找到就說明出了叛徒,那麼地道的出口一定也有人看守,為今之計,只有放火,希望能在混亂中混出去。
這麼大的莊子一旦著了火,就沒有辦法阻止,周圍勢必也一定受到波及。
我們為了逃命已經顧不得那麼多,被燒的只能認倒黴。
我們靠著這場大火逃了出來,但是卻給姐姐帶來了滅頂之災。當初我若是知道會是那麼個結果,我一定不會讓義父放火,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麼也是惘然。
看著義父和姐姐的屍體,我的心也死了。我很想陪他們一起去,所有的念頭都是結束生命。我緊緊閉著眼睛,不想睜開,我怕看到義父的屍體,我怕看到姐姐毀掉的容顏。
我想就這樣去了吧,到了陰曹地府說不定會再次與他們相見。
每當我要失去知覺的時候,我就聽到孩子的哭聲,還有一雙小手摸我的臉,依依呀呀的說話。我的心被那雙小手摸得軟了,對這個世界有了一點兒眷戀。
慢慢的那雙小手比原來的大了些,還會叫我藥罐子叔叔,奶聲奶氣的,叫得我心裡軟軟的。我很想笑,你們餵我吃那麼苦的藥就算了,還把我泡到藥缸裡,我那麼英俊瀟灑的人物,竟然成了小孩子的藥罐子叔叔。
終於有一天,我睜開了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那個叫我藥罐子叔叔的小娃娃。
小娃娃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驚喜地摸向我的臉,笑道:“藥罐子叔叔你終於醒了。”
我笑了笑,眨眨眼,她應該是當初被我送走的那個小女孩,想不到她已經那麼大了,她一笑還會有兩個梨渦,是遺傳自夏允兒的。
我想我若是能動一定緊緊地抱住她,這幾年來要不是她一直在我耳邊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我也不會醒過來,我一直記得她說的那個關於小魚兒和花無缺的故事,她說裡面也有一個藥罐子叔叔,武功高強,可惜有些愚。
我笑,我怎麼會是那麼愚的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