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傷口已經化膿,正往外冒著膿水。背上已經腫脹成一片老高,怪不得他走路有點兒駝背,也不知道他這幾天怎麼受過來的。
心裡也知道他肯定是用了不尋常的法子,才來到這京城中就醫的,筱蓉也就格外上心。只是他的傷勢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非得做完了手術,養上個把月才能行動。不過他的身份特殊,在京城中能待下去嗎?
強忍下內心的煩躁。筱蓉平靜地說道:“你背上的箭傷化膿了,得立即動手術。”因為之前張忠義帶著他計程車兵在濟民堂做過手術,所以也知道這是個什麼意思了。
他只是有些擔憂:“做手術要多久?”
“一個時辰就夠了,要是有幫手的話更快。”筱蓉頓了頓,聽得出來他的呼吸裡有一絲急促。又繼續說下去:“只是你這傷得在這裡住院。”
“什麼?還要住院?”張忠義不由著急起來,“你知道我是偷跑進城的,萬一被他們發現了就沒命了。”說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剛才那小子已經注意上我了,要是被他看穿,可就麻煩了。”
“是嗎?你難道不知道程序兇險嗎?既然來了。就得聽我的,就算是我給你處理好傷口,你就這麼走了。也照樣是死路一條。”這古人不懂感染什麼的,以為這傷口隨便包紮一下就能好,哪裡知道這裡頭的危險性呢?
張忠義一聲不吭,筱蓉手裡也不閒著,當即就用濃鹽水給他消了毒。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尖刀在他面前閃了一下:“我要給你挖掉壞死的肉,估計會疼。你要忍著點兒。”
說完遞過一條白手巾,卻被張忠義丟在一邊,“不用,我忍得住。”
筱蓉不屑地撇撇嘴,她只管做可不管是否疼痛的,這小子這麼倔強,到時候叫喊出來,可別怪她沒提醒他啊。
相了相位置,她毫不手軟地一刀割下去,一股濃臭腥臊的氣味傳來,嗆得她差點兒噁心出來。
她忍住欲嘔的衝動,一刀一刀地沿著邊沿割下去,一塊一塊地剜掉腐爛的肉……
感覺到手底下的身子簌簌發抖,她不由放慢了動作,細聲問他:“疼吧?”還沒等他回答出聲,她又自言自語:“當然會疼,從身上割肉,這感覺可不好。算你狠,竟然不吭聲!”
張忠義一手扒著桌沿,手指關節都發白了。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可他硬是忍著,咬牙說道:“義父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流血不流淚。再疼,我也忍得住。”
“何必呢?”筱蓉輕聲笑出來,“有時候強忍著不見得就是件好事兒。你義父也是的,怎麼不把這話說給他親生兒子聽,偏偏要對你來說?”
“他,他沒有兒子。”張忠義囁嚅地說出這句話來,卻再也不肯出聲了。
筱蓉瞭然地點點頭:“怪不得呢。”手底下卻毫不遲疑地一點一點剔除掉碎爛的腐肉。那一刀一刀就像剜在張忠義的心窩上,疼得他五臟六腑都移位了,可這傢伙愣是不吭一聲。
筱蓉暗中也佩服:倒是個角色,要是換做平常人,還不得叫喚死了?
好不容易用最快的速度剔除乾淨,直到肉裡冒出的血變得殷紅起來,她才用濃鹽水給他清洗。
這清理傷口也是一門絕大的學問,不然,日後感染了,會更要命。古人就是因為不甚懂得這個,戰場上的傷兵好多不是傷得很重都死了,就是因為感染才會要命的。
濃烈的鹽水碰上剛剛被刀子刮過的傷口,那滋味就像是千萬只螞蟻咬齧一樣,痛苦地他不斷地把手伸到桌沿上又縮回去。
筱蓉知道這樣的處理相當痛苦,可不經過這樣的疼痛,她也沒有法子。她也沒來得及預備麻醉藥湯,況且他來得急匆匆的,又著急著要走。
雖然疼得厲害,可是好起來也快,瞧著他皮糙肉厚的,也就狠心這樣了。只是她到底於心不忍,手上麻利地幹著活兒,嘴裡柔聲安慰他:“快好了,再忍忍。”
這話就像是嚴冬裡的炭火,霎時就溫暖了張忠義的心口,他只覺得心裡暖暖的,雖然背上疼得要死要活,可也比剛才的感覺強多了,似乎不那麼難忍了。
消毒完,筱蓉一針一線地把他的傷口縫合起來。只是這古代的針和線沒有前世裡的手術針線好用,縫完了之後,皺巴巴的,背上那塊兒憑空多了一個大疙瘩。
左相相右相相,自己的手藝實在是太差,說真的,要是用前世的那種針線,她縫出來的傷口可真不錯,可這古代的繡花針,她著實用不好。
歉然地一笑,她弱弱地道聲:“不好意思,縫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