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嘆氣:“阿蘿這個脾氣,總是一個不當心就被人當槍使。我本指望著你多安撫她,可你……,你今日這樣一說,豈不是令他們之間的矛盾更難調和了?”
“許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只是,我也未曾見過元帥為你和程大興之間的矛盾居中調和,實在不知該如何做起。”苗一傑做出一臉誠懇、虛心求教的模樣。
連翹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失笑:“看來我是說服不了你了。好吧,你回去好好想想,去什麼位置做什麼事,我跟徐遼說,讓他給你安排。”苗一傑終於變色:“將軍真的要趕我走?”
“道不同,不相為謀。”連翹放下手裡的粥碗,重新躺倒,蓋好被子說:“叫鈴鐺進來幫我換藥,你回去早點歇了吧。”
苗一傑立在地當中呆了半晌,連翹一直沒理他,卻也沒趕他出去。好一會,苗一傑苦笑:“我今日才知什麼叫裡外不是人!也是今日才知,原來將軍對元帥竟能這樣全心一意、毫無防備。”說完他踏了一步上前,單膝跪地道:“是我錯了,請將軍原宥我這一次。從此以後,苗一傑再不會妄言妄行,擅自做主,做出半點有違將軍本意的事,若違此言,必死於亂軍之中、受千軍萬馬踐踏,屍骨不全……”
“停!越說越不像話了!舉頭三尺有神明,這毒誓是能亂起的?”連翹又撐著坐了起來,“既然你決意要留下,那從此以後就再不要說我們、他們的話。無論是我還是你、程大興或張山,我們走出去,在別人眼裡,我們都是靖北軍的人,誰出了醜,我們都是一樣面上無光。身在靖北軍,自當榮辱與共。”
苗一傑一一應下,連翹也累了,趕他走:“回去吧!抽空去安慰一下阿蘿,我並沒有針對她的意思,誰讓她今天趕上了呢!還有阿旺,怎麼又犯渾了?你說說他,實在不行就叫他來見我。”苗一傑領命出門。
在稍早時候,苗一傑剛到天香殿那會,位於延勝宮北門內的靖北軍駐地的中軍帥帳裡,也進行了一場類似的對話。參與這場談話的兩個人,分別是孟世爵和程大興。
“屁股好了沒有?”孟世爵把程大興找來,先沒讓他坐,而是問了這樣一句。程大興有點羞慚:“謝元帥關心,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哦?”孟世爵點了一下頭,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那坐下來說吧。”
程大興看了看光滑的椅面,再想想隱隱作痛的屁股,憨笑著說:“末將還是站著聽元帥教誨吧。”
孟世爵嘆了口氣,自己也站了起來,從桌後面走出來,繞著程大興前前後後的走了幾圈。直把程大興繞的快暈了,他才在程大興面前停下來,看著他說:“李貴的事,你們可是怨我處置的太重了?”
程大興使勁搖頭:“能留他一命,已經是元帥格外開恩了,末將等怎敢埋怨元帥?”
“那你呢?我降了你的職銜,你心裡可有委屈?”孟世爵還是那樣盯著程大興問。
正文 第十三章 安內(二)
……
程大興繼續猛搖頭:“李貴是末將的人,末將沒管教好他,自然該當受罰。”
孟世爵問:“真心話?”程大興這回改猛點頭了:“自然是真心話,末將什麼時候對元帥說過假話了?”孟世爵笑了笑,轉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忽然又問了一句:“大興,你跟了我幾年了?”
程大興一時沒跟上他的思路,愣了一下才答:“有六七年了吧。”
“唔,有這麼久了。那你可知道,咱們靖北軍,為何叫做‘靖北軍’?”孟世爵回到椅前坐下,看著程大興,再次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程大興這回真懵了,他想了想:“好像是靖北安民的意思。”
孟世爵有點意外:“難得你還記得這四個字。‘靖北安民’這四個字,本是清遠連家軍的立軍之本,是寫在清遠城城牆上的四個字。十三年前,蠻子領兵來犯,總兵楊藩見蠻子來勢洶洶,心生懼意,有意棄守清遠。當時的連家軍主帥連振將軍認為清遠乃是通往中原的門戶,蠻子若想南下劫掠,清遠是必經之路。有清遠在,只需固守清遠,蠻子久攻不下,自然會退兵。若失了清遠,則興野、暨陽、歸化,乃至幽州、蘄州就全都曝露在敵軍的面前,那時蠻子可以靈活機變的出擊,我軍卻必然要分兵據守,首尾難顧。”
程大興有點糊塗,元帥怎麼忽然說起故事來了。程大興本是歸化人,對當年清遠城破的事也多有耳聞。清遠是晉國最北的邊城,三面環山,依山而建,且城高池深,易守難攻。北蠻人若想深入攻擊,要麼攻破清遠,從清遠取道南下,要麼就得向西繞過象山,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