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一部分由於不大相信那個戰場上勇猛如虎的男人竟如此輕易地就丟了性命,另外一大部分原因是看到密報裡赫然寫的那兩個熟悉的字眼——
巫言。
前一秒憂慮的神色很快隱去,後一秒換上滿臉的春光明媚,他完全不必為情敵的慘死裝腔作勢地大哭一場,他腦海裡盤繞的居然是與她攜手共迎曙光的情景……
“巫言,巫言……”莫伯言說不出的心情好,望著白虎的眼裡秋波流轉,弄得白虎侷促不安。
“殿下,您所說是真的?”朱雀一臉嚴肅,她知道一向謹言慎行的太子殿下沒什麼幽默感,不至於拿太子妃的生命來開玩笑。
無論她是那個冷麵殺手,還是那個高傲的神使……無論她是巫言,亦或是星曜……她永遠都是隻屬於自己的女人。
失去了一次,兩次,斷然不會失去第三次!
“當然是真,如今你們有兩個選擇,”莫伯言抬頭仰望天空,朝陽灑向他未經修剪漸長的白髮,發散出彩虹般七彩的光芒,“第一是結伴回國……”
“不必!”兩名忠誠的侍衛異口同聲,從沒發現他們有這樣的默契。
“好!若我此番命喪他國,但願最終能魂歸故里……”他嘴上說著不太吉利的話,神色卻絲毫不為所動,看不出任何的傷感。
“屬下這就去安排!”白虎的一腔熱血幾乎即刻就要噴射出來。
“先隨我進宮向杞申王拜別吧……”莫伯言趕緊拉住漲紅了臉的白虎,見到一旁的朱雀對這沒頭腦的傢伙也是滿眼的鄙夷之色。
廣場上的人們對於德善親王的愛戴全部轉化為對殺死他的兇犯的恨意,火刑是杞申國最為{炫殘{書酷{網 的刑罰,通常專用來懲治罪大惡極之人,但同時也是最為仁慈的刑罰。
罪犯的肉體將歷經萬重苦痛於熊熊烈火之中灰飛煙滅,然而傳說那位博愛的太陽神會從灰燼中抓走罪犯的靈魂,神明並不介意這個靈魂是骯髒還是純潔,他的職責僅僅是拯救……不是拯救人的肉體,而是靈魂。
從某個角度來說,姜雋雅被處以火刑反倒是童心對她的一種關照。
墮落的神使湮滅於火光,這還真是很適合星曜的身份,也算回報了她多年來對神明的忠誠,靈魂最終能升至太陽神的腳邊,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雖說有些生無可戀,人類對於火本能的恐懼還是有的,她害怕地瑟瑟發抖,面色蒼白如紙。
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老百姓濃濃的恨意,尖銳的罵聲搶先開始撕咬她柔嫩的肌膚——沒有人知道,她曾是他們崇敬愛戴的德善親王拼了性命都想要保護的女人。
嚴寒的天氣,她身上只覆著一層單薄的血紅色紗衣,快要舔到她腳邊的火焰襯托下竟有一種另類的美感。
廣場上不知多少人在那一刻忘記了對罪犯的仇恨,只為那高高緊縛在玉柱上遙不可及的鮮豔身影而傾倒……
童心靜靜地坐著,她的疲憊感無言地感染了身旁的冷睿,這名盡責的將軍沒有遵照她的吩咐留在青雨水榭監視公主——比起監視那個嬌滴滴的小女孩,他更想多一點時間陪伴她。
善解人意的他早已從那張一貫冷傲的面容上尋到了一些掩飾地很好的寂寞與不安,若沒有他的陪伴或許皇后娘娘也能憑藉毅力堅持下去,但他於心不忍。
是的,於心不忍。不忍她一人在通往地獄汙濁而狹窄的道路上行走,不忍她夜半被噩夢驚醒身邊卻連個柔聲安慰她的人都沒有,不忍她一個人獨坐在那兒失落地撫著絲毫沒有動靜的肚子——
她的腹中根本沒有龍裔,以後也不可能有。
一陣陣灼熱的氣浪,濃重的煙味燻得她睜不開眼,整個人處於半昏厥狀態……假若就這樣迷迷糊糊地死去也好。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像個穿越時空的人,不然,怎會對這個世界竟還存有許許多多的眷戀呢?不然,怎麼明明就快要死了,還是揮之不去那個討厭的影子呢……
嘈雜的人聲驟然停止的時候,她使勁地眨著眼,努力想看清離著並不遠的熟悉身影。
童心和冷睿不約而同地變了臉色——鳳狻猊既已不在世上,面前這個身懷絕技擺明了要劫走神使的男人又是怎樣的來頭?!
逆光而站的男人身著亮白色錦袍,飛揚的雪花落在他那一頭赫然的蒼白之上,炫目溢彩,令人不敢正視。
一揮手間,密密麻麻射過去的弓箭盡數被掃落在地,又是一群手持長槍的衛士踩著有節律的步伐鏗鏘清脆地衝了過去,轉眼就只能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