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前,府裡暗衛已經來報,濱江的那位來了,他和老鴇為了主子的終身大事,硬生生把訊息壓了下來,如今,馬車越往尚書府行走一分,他心裡的不安便多一分。
馬車停在尚書府門口,已有家丁將門開啟。
蕭景煜抱起夏可樂,微微縱身,輕飄飄落到地上,並不理會家丁張得老大的嘴,大步往府裡走去。
“二少爺,二少爺……”那家丁忙跑上去。
“說。”蕭景煜淡淡吩咐。
“今兒個晚上,府裡來了一位姑娘,說是找您。”蕭景煜步子很快,家丁小跑才能跟的上。
兩年來,倒是頭一次聽說有姑娘上門來找自己,別又是尚書夫人弄出來的相親女:“叫什麼名字?”
“她說,她叫孟若淺。”家丁已上氣不接下氣。
蕭景煜本來快速行走的腳步忽的一滯,很快恢復正常。
“她現在在哪裡?”
“老夫人說,讓她在偏廳等著。”
“恩,我知道了,這裡沒你事了。”蕭景煜面無表情,那家丁趕緊退下。
“凌林!”蕭景煜話語中已經帶有幾分嚴厲。
那道灰影立即閃了出來,剛才那家丁通報的時候,他的身上已是一寒,特別是看見主子剛才微微停頓的身形,更清楚自己是逃不掉了。
“知錯了嗎?”蕭景煜淡淡的問。
“屬下知錯。”凌林回答乾脆。
“下去領罰吧,把醉仙樓老鴇一起帶上。”
“屬下遵命。”
凌林立即飄走,在暗處重新命人貼身跟著主子後,再悲催的往醉仙樓走。
懲罰不重,分筋錯骨而已,三天。
*
蕭景煜將夏可樂小心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手指又在她發上掠過,這才站了起來,快速離開。
偏殿的位置就在府邸進門不遠處,離西廂稍遠。
蕭景煜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感覺,一路上,心裡有點急,有點緊張,伴隨的還有點……擔心。
她不是一直在濱江嗎?怎麼會忽然到京城?
偏殿的燈依然亮著,大門敞開,遠遠的,他就看見那個孱弱的影子。
比記憶中高了,卻也更瘦弱了。
她正背對著門口,望著大廳中間那副山水畫出神。
“若淺?”蕭景煜跨進房門。
似不敢相信般,過了一會兒,孟若淺才緩緩轉過身來,手裡依舊緊緊握著那枚淺紫玉佩。
果真是她,和記憶中一般無二。
面板極為白皙,淺淺的柳般的秀眉微微蹙著,眼睛不大,盈盈似有說不盡的愁怨,讓人不自覺生出憐惜之感。
“你家小姐身體不好,你怎麼也不知道關門?”蕭景煜責備的朝旁邊丫鬟說著,手上已經解開自己的披風,攏在孟若淺身上。
“不怪她,我只是想早點看到你。”孟若淺微微笑著,蕭景煜的體溫混著特有的男人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
“她不知道輕重,你也不知道自己身體麼?”蕭景煜輕聲責備,生怕大聲一點會嚇到她。
“好了,我下次知道了。”孟若淺柔柔的笑,帶著幾分天然的撒嬌。
蕭景煜低頭,朝她手上玉佩看去,露出平日裡難得的笑容:“怎麼,擔心我不認識你嗎?”
“我們……畢竟七年沒見了。”孟若淺小聲說,帶著委屈般,然後將玉佩重新收進懷裡。
蕭景煜笑,伸手將她擁進懷中,掌心放在她的背上,很快蹙了眉頭:“怎麼身上這麼冷?”
許是這麼個動作,將孟若淺先前的踟躕不安統統趕走,她深深吸了口:“你的懷抱還是這麼暖和。”
丫鬟無聲退下,將門帶上。
蕭景煜餘光看了那丫鬟一眼,並沒有阻止。
過了好一會兒,孟若淺身上才有了些溫度,蕭景煜將她微微推開少許。
“若淺,你怎麼來了?”蕭景煜少有的溫柔。
“我……”剛起了個頭,孟若淺便低低啜泣起來。
“家裡出事了?”他低聲問。
“家裡……家裡被抄了,我爹……被髮配了……”孟若淺已經泣不成聲。
蕭景煜只得再次將她拉入自己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
“可是因為受賄?”蕭景煜問。
孟若淺抬頭,吃驚的盯著蕭景煜:“你……你怎麼知道?”
“我也在濱江呆過幾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