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一怔,眼瞳緩緩緊縮,將那一張猙獰的臉深深的刻入瞳孔、也刻入心底最深處。
原先拼死也要緊扣住不放的手,終於鬆開了去。
他眸中卑微、祈求的光芒掩去,取而代之的是狼一般的嗜血、兇悍!
下一秒,緊緊閉上,稀爛的唇,顫抖著。
拖他走的人隱隱鬆了一口氣,把他拖走了。
後邊隱隱傳來談話聲——“堂主,可不能中了那人的毒計……”
隨後的,他就聽不到了。
而當他被拖到後院,心死如灰等著那大刀落下時,卻忽地聽到兩聲鮮血噴濺的聲音。
是自己要死了嗎?
可,預期中的疼痛為什麼沒有傳來?
“天地不仁,萬物以為芻狗;主子不仁,弟子性命堪比螻蟻,這樣的主子,值得你賣命嗎?倒不如跟著本宮,一起享受這繁華時間種種美好,豈不美哉?”
悠揚動聽的聲音宛若麗人素手撥動琴絃而發出,宛若天籟。
狗子緩緩的睜開眼睛,呼吸幾乎都停止,活了十幾年他幾時見過這宛若神仙一般的人 ?'…3uww'若不是身上不斷傳來的劇烈痛楚提醒著他,他怕是要以為自己是身在夢中。
“怎麼?不願意?”拓跋玄玉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道。
狗子說不出話,只能拼了命的抬頭,當作應答。
“那以後就叫你芻狗,好養活。”拓跋玄玉打一個響指,喚來近身侍衛,“抬回去,好生為他養傷。”
“是。”侍衛應一聲,扛起狗子,使輕功,快速離開。
狗子在那侍衛背上睜大了眼睛望著拓跋玄玉的方向,哪怕是風越來越大,眼睛刺疼得難受他也不肯閉上。
從今往後,他芻狗只人一個主子!
上齒深深咬住潰爛的唇,他在心底對自己高聲發誓,“明堂、關鷹,有朝一日我芻狗歸來定要讓你們為今日辱我、傷我付出慘重的代價!哪怕,這代價是付出性命!”
芻狗為重獲新生而決心對救他的人死心塌地效忠,卻不想那拓跋玄玉只是勾唇一笑,道一聲,“是個有意思的傢伙。”
也,僅此而已。
……
明令堂的那些長老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勸服明堂的,準時的將金銀給抬了出來,可途徑鬧市的時候卻冷不丁從前方跑出一匹瘋馬,疾速往這方奔來。
“快,快閃!”
護送金銀的明令堂長老驚駭欲絕,下令的同時蹂身而上,長劍迎刺向瘋馬。瘋馬吃痛,長長嘶鳴一聲,高高揚起的蹄子重重踏在地上,朝著長老狂踏而去。長老躲閃不及被它踩住胸口,頓時吐血,再也沒有了動手的力氣。而瘋馬並沒有因此而止步,反而更是發狂的前奔,疾如迅雷,將明令堂那些來不及閃躲的抬著金銀的弟子不是踏個半死就是踏斷手腳,一路掀翻箱子無數,金銀珠寶滾了長長一條街。
“啊,這不是我府上的庫銀嗎?”
“天哪,這是官銀,還有印記!”
“這是我銀聯的商號的銀子,怎麼在這裡?”
“這是我商號丟的五十萬兩銀票,整整一箱,是我親手繫上的一捆捆的結,怎麼會在這裡?”
“這不是我玉行為上官將軍打造的飛鷹嗎?怎麼會在這?”
……
人群裡,驚呼聲連連,有人喜不自勝有人恐懼。喜的,自然是那些失主,他們有獨有的印記,一下子就能辨出自己的銀子;恐懼的人自然是明令堂抬金銀的一幫人,他們對於皇城前幾日發生的猖狂盜賊案子都是有耳聞,也曾聚眾在一起討論哪夥膽大包天的傢伙竟敢這麼猖狂的作案。可是在今日,他們竟震驚的發現自己抬著的就是皇城盜竊案裡丟失的金銀,那樣的感覺真不亞於晴天霹靂!
明令堂後邊負責押送的長老們幾乎要吐血,明明這是他們的人點過的銀子,完全是出於他們明令堂地道內的珍藏,他們還檢視過數額,怎麼會變成別人的銀子?而被自己人調包根本行不通啊!一路護送金銀的弟子的人選都是他們臨時挑出的,他們在護送之前根本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怎麼可能調包?不是他們,那會是誰這麼堂而皇之的玩了這麼一出偷龍轉鳳計?
可憐的長老們還來不及思考這事情的曲折,就聽到有憤怒的商人怒喝,“他們是賊,抓他們去見官!”
“抓了他們,要回我們的錢!”
有權貴和商人們的護衛把守,硬是沒有人敢上去哄搶銀子,可憐的長老們被人緊緊圍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