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的語調卻將他此刻略顯擔心的心思透露。
拓跋玄淵側身,“下去準備著。”
白二未應,卻聽到對面倚翠樓裡傳來張狂的喝聲,眉頭一緊。
“老石你莫不是輸了一場把腦子都輸沒了,竟然異想天開讓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當副場主。就她這副小身板,我一隻手就能壓得她屁滾尿流,哈哈哈哈。”
那話,字字輕侮,蔑視之意昭然若揭。
張狂的笑聲如人擂鼓在耳邊,振聾發聵。
拓跋玄淵眸倏寒,朝白二丟去一個眼神,轉身,灼灼的目光盯向那發聲處,袖中的長戟迅速拼湊。
白二會意,悄然離開。
下一秒對面樓裡卻聽得一聲冷笑,“哪家的瘋狗沒拴鏈子,別的地方不跑,跑到倚翠樓來狂吠,當真是不怕死了被烹嗎?”
上官鶯面色緋紅,一雙媚人的眸子卻是寒光逼人,微勾起的唇角笑弧森冷,只是一手抬起,就制止了角鬥場兄弟的出口相爭,越發冷冽的眸子盯著這突然闖入的人。
不,她的目光更像是看一條瘋狗!
來人張狂的笑音效卡在喉嚨,瞪大了一雙宛若銅鈴的虎目,一張本就如殭屍般的臉此時更顯得僵硬,那目光簡直是像是要吃人一般瞪著上官鶯,咆哮出聲,“哪裡來的不識相的野小子,連大爺我也敢罵!”
“爺罵的是狂吠的狗,你既知道你自己是狗,那便消停些,爺來倚翠樓是付了銀子的圖個心情愉快的,而不是被狗吠得壞了心情!”上官鶯看著對方越來越扭曲的臉色,彎唇笑出聲來,完全不為來人身上散發的暴戾情緒所動。
“你這小子想死,老子這就送你上西天!”
來人一向自高自大,走到哪裡都是人捧上天的主兒,何曾受過這等侮辱,頓時怒髮衝冠,就要上前與上官鶯決一死戰。
“這炎炎夏日天乾物燥,人難免心浮氣躁,多說幾句才有口舌之爭。小樓地兒小,貴客來,歡迎之至,自是會備上清茶給客人解火,但若是有人蓄意滋事,那小樓的旗下所有樓閣怕是日後都不會迎這般的客人了。”
那聲音,如珠璃落玉盤,說不出的動聽。
卻,柔中帶剛,讓人一聽就明白。
客來,歡迎;鬧事,此後絕對的拒絕往來戶。
珠簾微掀,溫文儒雅的男子走進來,面色淡然。
方才還怒氣騰騰的來人顯然是認識此男子,怒火一下子矮去半截,到一邊站著,似有熊熊烈火的眸子卻是狠狠地瞪著上官鶯,那架勢似恨不得將她身上灼出一個大洞來,前提是——眼睛有這能力的話。
上官鶯卻彷彿沒看見他那火一般的視線一樣,眉頭微攏,似笑非笑的看向男子,“偌大的倚翠樓,連客人的安全都無法保障的話,日後誰還敢來這用餐。我想,沒人會有閒情雅緻到一邊用餐,一邊等著有人闖進來刀劍相向的吧!你說呢?”
“小樓忙中疏忽貴客,實在抱歉。”男子始終維持著波瀾不驚的面色,即便是道歉,也絲毫不顯得卑微。
“我殺了你,跟你說抱歉,有用嗎?”上官鶯冷笑一聲,不見好就收,反而咄咄相逼。
“這位貴客說得極是。”男子宛若泥菩薩一般的性子,雷打不動,笑道,“日後小樓定當改進,不再犯此次之錯。今日事已發生,為表歉疚之意,此次貴客在小樓的消費全部免單,這樣可好?”
石天朝上官鶯使眼色,示意見好就收,被倚翠樓列為拒絕往來戶可不是什麼好事。
上官鶯也是一笑,“兄臺這般客氣,那我不應,倒是顯得心胸狹小了。”
石天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小子終於上道了。
就在他鬆了一口氣的剎那,上官鶯的話差點沒讓他暈過去——“不過今日我可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若是倚翠樓肯補上百壇杜康,那一定足以撫慰我受傷的小小心靈了。不然被嚇得手腳發軟的我,一不小心毀掉了樓裡的擺設,或者是傷了人的話,那該多不好意思啊!”
說是不好意思,那臉上卻是寫滿了威脅。
石天悲催的望天,能想象出自己被掃地出門慘樣。
男子波瀾不驚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龜裂,明白她是責備自己出來晚了之故,但百壇杜康價值又豈止千金,又豈是隨隨便便能給的?
臉色頓時一沉,“這位客人莫要欺人太甚!”
上官鶯涼涼一笑,“這便是你道歉的誠意的底線了啊,原來如此。”
轉身面向窗外,氣沉丹田,高聲清喝,“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