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忍,老王妃終於愴然喊出口:“澹臺琚,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看看皓兒的眼睛,看看他究竟是誰的兒子!”
心中一動,他猶豫了下緩緩的睜目向澹臺冉皓望去。而此時的澹臺冉皓也正望向他。四目相對……
相同的眸色——褐瞳。
倒退了數步,澹臺琚驚愕不已的喃喃自語:“這……不……不可能!”倏地轉頭看向傘下的老王妃,他的瞳孔縮了縮一抹痛楚染上眼底,“我問過你的,你說那是瑛的孩子。”
咬著嘴唇,她的淚水彷彿都帶著無法化解的恨。“是你和你的母后毀了我一生的幸福,我又怎麼可能會讓我的孩子有你這樣的父親。為了保守這個秘密,為了感謝玳為我付出的一切,我曾發誓永不踏出興安王府一步,若不是你今日咄咄相逼要殺皓兒,我會將這個秘密一同帶進棺材。”
“你……”
“大皇兄,”隆御帝沉痛的扶住興安王妃搖搖欲墜的身子,“朕將皓兒的別號起做‘魅風’就是想借此告訴你他是褐瞳媚姬的後代。若不是你為了隱藏褐瞳一直不肯正視他人,只要你見到了皓兒就會知道他是你的親兒。”
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澹臺琚恍然間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我的親兒!你是說我一直處心積慮要除去的,是我的兒子!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你們在說什麼?”清絕的聲音淡漠的傳來,所有的人都禁不住一怔。“我問,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澹臺冉皓抱著潔兒從木亭裡走了出來,雨水澆灌在他的身上他也渾然不覺,只是下意識的將潔兒往懷中攏了攏。
“皓兒……”老王妃向前一步,又生生的止住了腳步。她不敢去看他的眼,那裡面的冰冷陌生彷彿一隻扼住了她喉嚨的手,叫她連哭都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響。
看了一眼身後的隱衛,護衛在後的機勤立時明白了隆御帝的示意,拿過機畫手中的另一把傘他忙走到澹臺冉皓的身後撐了起來。
他沒有動,而是直直的望了老王妃一會兒忽然放聲狂笑了起來。笑聲混著雨聲,肆意而悽絕,癲狂而悲憤。他笑得渾身顫抖,笑得涕淚橫流,笑得腰背皆彎。他是誰?興安小王爺!錯,他只是他們報復彼此的工具,他只是他們傷害彼此的武器。
潔兒的意識還保持著清醒,所有的一切她都聽得明白。冉皓曾經告訴過她,他懷疑自己是皇上的兒子。可如今真相大白他真正的生父卻是那個一直要置他於死地,而他又千方百計要打敗的最大敵手——斷魂門門主。
世事,為何如此殘忍?!
過往的事事非非,她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她只知道這整件事裡最無辜、受傷最深的就是他。聽他這樣大笑,她簡直心痛心碎到了極點。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她的手指也不過是僵硬的輕碰了碰他的衣襟兒。還未說話,她剛張開口,鮮血便率先噴了出去。
心口上一涼,似有一股清泉注入體內,也同時令他的靈臺清明瞭不少。收住笑聲,他怔忪的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兒。
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破碎的目光。心中一痛,她發不出聲音只能喘著氣忍著不斷流出嘴角的腥甜,用口型道出她的憐惜。
“別……這……樣,我……心……疼。”
所有的堅強與偽裝瞬間崩塌,澹臺冉皓把她摟在胸前,將頭深埋在她的頸間。溫熱的眼淚滾滾的流入她的脖頸,灼灼的燙傷了她的心。
她多想抱住他安慰他的心傷,她多想告訴他一切都會過去。可是此時的她卻除了心中焦急,竟是目不能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真真的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陡地腹內一陣痙攣,她痛得鎖緊了眉,死死的咬住唇。
他一震,猛然意識到她的傷勢極為嚴重。一手抱住她,另一手努力的想要擦淨她唇邊不斷湧出的血沫,惶恐慌亂的不停說著:“我現在只有你了,我現在只有你了。潔兒,別拋下我,千萬不要別拋下我。我們去找昕,對,我們這就去找昕。”
一聲唿哨,颯靈應聲從遠處跑了過來。
“皓……兒……”澹臺琚想要攔住他,一雙眼睛牢牢的緊盯著他的眼睛。
鬆開老王妃,隆御帝顧不得傘外的風急雨驟徑直走進了雨中。傘只有兩把,一把撐在老王妃的身後,一把則罩在澹臺冉皓和潔兒的頭頂。“皇上!”機畫動了動,猶豫了下又止住了步子。機勤想要上前,卻在看到隆御帝的目光時默默的只追隨在澹臺冉皓的身邊。他們是隱衛,追隨在皇上身邊多年,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興安王妃與小王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別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