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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如水的看向錢昕,潔兒淡然地說:“你有話要對我說,是嗎?”
微微一怔,錢昕彎起了一抹欣賞的笑意,半挑著眉梢跟在她的身後走出了小屋。
“為何你會覺得我有話要對你說?”他看似混不在意的問,可眼睛卻沒有錯過她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
“很簡單,”潔兒毫不閃躲的與他對視,語氣平和,“你是有備而來的,否則不會隨身帶著藥。吃飯時,只要你一與我說話,冉皓就會很緊張,很明顯他不想讓我知道一些事情。而你,故意讓他睡著,不就是為了尋找與我單獨交談的機會嗎!”
“你們兩個還真是天生的一對,一個比一個精明。”他調侃的笑言。“我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但至於要怎樣做,卻要由你自己來決定。”
隱隱的覺得事態嚴重,潔兒的手心禁不住變得濡溼清涼。
盯著她的眼睛許久,錢昕這才問:“皓向皇上提出要解除與稚隼國公主的婚約,你知道嗎?”
氣息一窒,似有什麼狠狠的撞破了心湖的平靜,一時之間竟掀起了滔天巨浪,搖了搖頭,她的呼吸凌亂不堪。
“你知道皓所謂的舊疾到底是什麼病嗎?”仿若料到了她的詫異與茫然,錢昕悲傷的一聲冷哼:“皓對你真是用盡了心力,甚至連性命都毫不吝惜的給了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雙手抑制不住的顫抖,連聲音都有些不穩。
“意思就是皓並非得了什麼重病,而是中了劇毒。唯一的解藥就在稚隼國的天命公主身上,他拒絕了這樁婚事,就等於親手斷送了自己的性命。這樣說你懂了嗎?”
第二百七十七章 更垂簾幕護窗紗(一)
躺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身,潔兒將臉貼在澹臺冉皓的胸口,眼淚抑制不住的緩緩而流。
錢昕的話語一遍遍的在耳畔迴響,哪怕她拒絕去想、哪怕她極力的排斥,卻還是縈繞不去……
“劇毒?是什麼劇毒?”潔兒一把拉住錢昕的袖子,急迫慌張的問。
“此毒名叫噬心赤,乃是毒中之王,奇烈無比。傳說除了稚隼國國寶冰玫之外,無藥可解。”
“傳說?”疑惑的緊盯著錢昕,她研判著他話中的含義。
無奈的點了點頭,錢昕有些沮喪地說:“沒錯,傳說。因為從來沒有人中過此毒,即使是可解百毒的冰玫據說也早已失落三百年了,但是人們相信這不過是稚隼國為了保護國寶的一種託辭,冰玫仍由每一代的天命公主所擁有。”
“難道除了冰玫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潔兒對那些所謂的傳說並不信任。
“能想的辦法我與鶴兮先生都想了,可我們能做的也只是幫皓暫時控制住毒素。冰玫是能夠救皓的唯一解藥,而娶稚隼國的天命公主是救皓的唯一途徑。”
頓了頓,他輕嘆了口氣,雖然不忍卻不得不說:“潔兒,我知道愛一個人便希望能夠完完整整的擁有對方,可如果為了這份完整就要犧牲所愛之人的性命,這樣的愛是不是太殘忍了?皓為你所做的一切連我們這些局外人都不能不動容,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著他為你而死嗎?”
……
她不忍,她怎能忍心!
眼淚將他胸前的衣襟兒打溼了一片,潔兒緊擁著熟睡中的澹臺冉皓,貪婪的想要留住他身上溫暖的氣息。
忽然窗外傳來一聲淺鳴,身旁的人兒似乎動了動,她急忙止住眼淚、穩住呼吸。
窗外的鳴叫停了片刻,又低低的響了幾聲。
澹臺冉皓費力的睜開眼睛,雖然沉睡前他用了極大的意志力去抵抗藥性,可錢昕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兒,藥量用得剛剛好,直令他想要提前一刻醒來都做不到。
頭腦仍舊有些昏沉,可他知道玄墨他們已經到了,再不動身天亮前是沒辦法趕回來的。輕手輕腳的將伏在自己懷中的人兒移開,他撫著額頭掙扎的坐起身。胸前似有些微涼,他詫異的低頭看去,衣襟上的一片溼痕令他不禁一怔。心中一動,他急忙看向潔兒。
合著雙眼,呼吸平緩,她睡得很熟,只是眼角上的淚痕猶在。
手指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澹臺冉皓心中一陣陣的擰痛。可以斷定昕一定與她說了什麼,自己實在是太過大意了。可是他防得了敵人、防得了小人,卻無論如何也防備不了朋友。他絕對不懷疑昕的用心,他所做的一切一定都是為了自己好。可是他不能容忍他們以任何的理由來傷害潔兒,看來他必須要儘快帶她返回天極寶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