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眼神是堅定的。
有這樣堅定的眼神,她不能相信,這也是假裝的,這也是在演戲。
她咬了咬唇,說:“也就是說,如果明日不成親,我就會永遠失去你了?”
他低下了頭,沉默了。
她閉上了眼睛。
縱然他是欺騙,也讓她用一生的幸福去賭一場吧。
誰叫她如今,已是負水難收了。
“那我們就成親吧。”她下定了決心。
他凝視著她,抓著她的雙肩,眼神是堅定和執著的,說:“木香,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有時候,光是想,是想不通的。”
是的,光是想,是想不通的,那麼,就讓她看看,成親之後,她到底是他的妻,還是他的棋?
她點了點頭,埋入他的懷裡。
韶齡二七,他以玉帛二十,迎娶她於廣陵周府。
這日,菊花開得正花,在街道兩邊兀自絢爛著。
喜娘在她臉上畫上黛眉,抹上胭脂,紮了個新娘盤頭,換上了紅色衣裙。
廣陵城的街市路上,鋪著大紅地毯,鮮紅的轎子抬著她走入周府。
頭上蓋著紅蓋頭,看不清他的臉,但可看到他那黑頭靴子上繡著的鴛鴦戲水圖。
能聽到他的笑聲,這笑聲應該是真的。
手被他的手抓得緊緊的,進入大堂,只有那麼幾個人,可是她卻跪下,與他進行了拜堂儀式。
耳邊是姨娘們的冷笑聲:“還真的是曠世壯舉哪從沒見過這樣成親的,揹著父母親,也叫拜堂?”
廳堂之外,聽到了儺戲在唱著。
他附耳在她耳邊說:“木香,這是上次我們看到的儺戲,我特意為你去村子裡叫來表演的。”
儺戲儺戲,也是在演戲。
木香被送入房間裡,耳邊依稀能聽到外面的喧鬧。
她呆呆地坐著,雙手緊緊扯住大紅色的床單,將床單扯得生了皺。
等待讓人心悸。
她撩開紅蓋頭,看到婚房全是紅色的紗帳,兩盞高燭點亮了一室的光,映得紗帳上影影綽綽的。
什麼都是紅的,紅得喜慶,紅得刺眼。
這時,她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她連忙將紅蓋頭給撩下來,蓋住了頭。
門吱呀一聲開了。
周湯走了進來。
一條竹稈伸入她的紅蓋頭,一撩,眼前出現了周湯俊郎如窗外星辰的臉。
他一身紅衣,看上去是這樣俊美,他臉上的笑像一塊閃光的通透的玉,溫儒親切。
四目相對,她卻沒有笑。
“怎麼了?”他略一怔,“你好像有心事?”
“不,我沒有心事。”她起來,勾住他的脖子,淚水湧了出來,“我將我自己交給你了。你要珍惜。”
他緊緊摟著她。
淚水哭花了她的臉,他指著她笑:“瞧你,粉都化開了。”
他倒了兩杯酒,遞給她:“來。”
二人喝了交杯酒。
一杯苦酒灌入腸胃,只覺全身一陣透涼,冷入骨髓。
奇(提供下載…3uww)怪了,為何喝米酒也會冷?
不是說,喝米酒越喝越暖的麼?
不小心,她的手指一鬆,這酒杯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原來是不會碎的青銅杯,今日一撞在地上,竟撞了個粉碎。
凝視著地上的碎酒杯,木香一怔。
周湯卻輕輕一笑,說:“這真是碎碎平安呀。”
碎碎平安?
當真有碎碎平安麼?
周湯已走到門口,讓奴婢進來,將碎片給掃走了。
看著發呆的木香,周湯笑道:“你在想什麼?”
木香說:“我在想,這是不是不吉利的開始?”
周湯說:“不會的,有我在。”
他總愛說,“有我在”。
她說:“瑾玉,今日我美麼?”
他說:“你一直都很美。”
她嘆了口氣,拿出他送她的那把摺扇,開啟,說:“那**送我一把摺扇,便預示了我們今日分不開的情緣。”
他將她摟在懷裡,吻了吻她的額頭,說:“是的,我們不會分開。”
他又加重了語氣加了一句:“是的,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她說:“天色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