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生羨的身姿,蕭後一臉陰沉,目光一點點掃過地上的鶯鶯燕燕,“還不趕緊給本宮回去!”
李昭儀哭著跪上前,拉住蕭後的裙裾道:“娘娘,皇上是不是不好了?”
“大膽!”蕭後廣袖一揚,狠狠一巴掌扇在李昭儀的臉頰,她的眼底似有寒芒閃過,冷聲道,“李昭儀出言不遜,詛咒聖上,來人,拖下去割了她的舌頭!”
李昭儀哭鬧著,哀求著被侍衛拖了下去。
眾嬪妃噤若寒蟬,慌忙告退回宮。
蕭後呆呆望一眼,隨即轉身,藏於廣袖下的手微微顫抖著,髮鬢的一支來不及扶正的金步搖暴露了她極力要掩起的慌意。
“皇上如何?”
孫連安擦了把汗,低首道:“御醫正在裡頭,皇上還未醒來。”
蕭後蹙眉:“不是前些日子已無大礙了嗎?究竟發生了何事!”
孫連安心頭一顫,“撲通”跪下,哀聲道:“胤王殿下出事了!”
蕭後亦是一驚,她有所耳聞是前線來的訊息,卻是不想竟是胤王死了!孫連安道出這個事實,蕭後有一瞬的高興,但,僅僅只是一瞬。
穆旦驚愕之餘,悄然看了看蕭後,只見她佇立在殿前良久,一動不動,仿若一尊石像。穆旦心中不解,此刻跟隨一側也不敢胡亂開口說話。
重帷之後,便是幽深寢殿。
數位御醫忙碌跟前,個個神色焦慮,唯恐龍榻上之人有什麼好歹,那麼他們所有人都勢必要陪葬!
雖是大亮天色裡,卻因著在內室,外間光亮被掩去大半,宮燈已被點起,隔著薄薄鮫綃帳,旖旎朦朧,淡淡透著光暈。在裡頭伺候的宮婢太監們也都小心謹慎,容色裡皆是懼色。
御醫出來稟報說,皇上是急怒攻心才至昏厥。
蕭後急切問道:“可要緊?”
御醫便說正在想法子讓皇上醒來。
這一去,便又是個把時辰。
而後,所有的御醫宮人盡出,帶出越皇口諭——宣皇后蕭氏見駕。
翔龍帷幔輕曳,拽著一室嫋嫋的薰香。
蕭後獨自拂簾入內,空曠殿內,隱隱沉下一抹寂寥味道。蕭後容色蒼白,望見那綃帳後,越皇孤傲神色竟是懨懨,瞧著像是連著那身軀也佝僂幾分,再不似往日裡神勇的帝王之色,如今全是悲哀漫過所有的老態龍鍾。
蕭後一句“皇上”近前,見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
便是那一眼,陰戾中帶著憤怒,憤怒裡藏匿殺氣。
蕭後心頭一震,忍不住站住了步子。
越皇仍是直直看著面前的皇后,目光寒冷,“朕那日與你說的話,未想你竟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那日——蕭後動容,他果真以為胤王的死與她有關!
“臣妾沒有!”蕭後矢口否認。
越皇冷笑一聲:“你沒有!如今朝中除了你,還能有誰能有這麼大的動作!田華說,先前被他關押的副將無故失蹤,難道那不是你的人,不是你給夜琅通風報信嗎?可憐朕的老四,竟死得這樣不明不白!”
蕭後苦澀望向他:“皇上竟這樣懷疑臣妾!”
越皇臉色愈加蒼白,語聲中盡是譏諷:“昔日許美人如何被賜拶刑,鄭嬪如何被貶冷宮,你當真以為朕都不知道嗎?朕就是連欣妃、連妃之死也不信你是清白的!”更有是梁王叛亂一事,他的皇后竟是那樣聰慧,什麼都看得通透,卻什麼都不告訴他。
“皇上!”蕭後驚叫出聲,她不可置信看他半晌,終是笑聲迭迭,“原來在皇上眼中,臣妾竟是這樣不堪!”
不堪……是否真的這樣不堪越皇已無力去深究,幾十年夫妻做下來,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大抵還是知曉的。他拼命不想看到的場景,竟還是經歷了……他只是不想在他活著的時候看到任何一個兒子出事,不想看到他們為了皇位骨肉相殘,難道這也那樣難嗎?
手指不自覺地緊縮,越皇這才發現常年不離身的持珠此刻已不在他的手中。他像是隱約記起來,先前在朝堂之上,他親眼看見胤王出事的話,心痛難忍,生生弄斷了手中持珠。
罪孽啊,莫不是這麼久了,還不夠彌補嗎?
越皇冷笑不迭,睨著眼前皇后,低沉出聲:“朕讓你單獨入內,便是想聽你親口承認,你若承認,朕還可念在往日情分上,對你網開一面!”
蕭後笑得幾近痴狂,笑紅了眼睛看著龍榻上之人,這個便是她曾經想要心心相惜的夫君……這些年她的確做過很多在他看來不可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