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弦目光直勾勾看著陳描,眼底殺機盡現。
陳描額角盡是冷汗,少帝目光灼灼,看得他心驚膽戰,陳描只得將目光移開至別出,不敢去看少帝的眼睛。
他每次用藥都很謹慎,藥量細微之至,便是醫者也大約瞧不出來。可還是叫少帝知曉了——承認嗎?陳描臉色煞白,一認便是株連死罪,不認……還能不認嗎?
世弦卻驀然鬆了手,無力靠在錦衾軟墊,喃喃道:“陳描,你告訴朕,她到底為什麼那麼討厭朕?”
陳描血色褪盡,顫聲道:“皇上,臣不能說!殺了臣也是不能說的!”
不能嗎?
非得要等到黃泉之下,他再親口問嗎?
宮人們瞧見太醫令從宣室殿出去,整張臉色煞白,若不是侍女上前扶他一把,他便要直直從白玉石階上滾下去。
入夜的宜雪宮,燈火輝煌。
幾名侍女挑了簾子出去,殿門被悄然合上。
賢妃替世弦寬衣,伸出玉臂環住他的身子:“皇上是為邊疆的戰事擔憂嗎?”
世弦淡淡“唔”了一聲,賢妃黛眉微蹙,似是遲疑半晌,才壯了膽子問:“聽聞哥哥告病不朝多日了?”
世弦睨她一眼,倦聲道:“小病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知他不願說,賢妃也不再問。不管是去了哪裡,總歸是替皇上辦事。
懷中女子突然安靜下去,世弦抬手覆在她的手背,又言:“倘若有一天朕不在了,你要好好輔佐昭兒。”
賢妃驚得花容失色,猛地抬眸望著他,顫聲道:“皇上不可胡說!”
他嘆息著:“朕膝下只有昭兒一個子嗣……”
“皇上……”賢妃美眸睜大,驚出了淚,她也想給他生一個孩子,不是要和太子爭皇位,只是生一個他們的孩子。只是,在望見他的淒涼容色,賢妃又生生將這念頭吞下去。
大長公主走時,與她做了一個交易,把皇長子給她,讓楊家站在帝座之側。如今,放眼六宮,恩寵殊榮,該有的,不能有的,她俱佔盡了,難道還不滿足嗎?
賢妃噤了聲,抱著他的雙臂用了力。
冥冥之中似是有什麼改變了,但他不說,她也不會去問。前頭是刀山是火海,她都要留下來同他一起消受,他別想再推開她!
“皇上!”中常侍的聲音穿過層層帷幔而至,不多時,那抹略帶佝僂的身影已折映在外頭幔紗上。
少帝傳他入內。
賢妃見中常侍附於少帝耳畔輕言一番,少帝驀地變了臉色,匆匆起身出去。
申時末,有人在城郊看見瑞王出現。
訊息傳來宮中,竟已是亥時三刻!世弦步履加快,衣袂當風,行至御書房門口,便聽得急促腳步聲自身後亟亟傳來。接著聞得侍衛喘息道:“皇上,大事不好了,瑞王帶兵圍住了皇宮!宮中禁衛軍難以抵擋!”
中常侍臉色大變,見皇上容色平靜,只微微皺了眉。
世弦回眸凝視來人,低緩道:“這麼快?”
秦將軍與楊御丞還未回來,他果真等不了了。
選在亥時出兵,便是夜深人靜,萬家燈火熄滅之際,待到明早清晨,便是誰也不知道當夜發生過什麼。
中常侍擦了把汗,低聲道:“請皇上先走!”
世弦冷笑一聲:“王德喜,你去宜雪宮,帶上賢妃和太子走。”
“皇上……”
“還不去!”
中常侍匆匆離去。世弦又吩咐道:“無論如何也要派人出城去接楊御丞!”算算時間,楊御丞也快到了。
侍衛領命下去,宮裡奔走腳步聲凌亂,宮人已開始恐慌。
有腳步聲踏過御書房的門檻入內,世弦未及轉身,便聞得那聲音含笑傳至:“皇上不必等了,楊御丞不會來了。”
世弦拂袖回身,端妃臉帶笑意,一襲錦衣華裳嬌立在門口。
“你?”世弦駭然望著來人。
端妃往前幾步,盈盈朝他拜下:“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萬歲?世弦頗覺好笑,上前一把扼住她白皙頸項:“你竟與瑞王勾結!”
端妃可以退,就這樣淡淡望著面前猙獰雙瞳。要不是有瑞王,她如何能撿回一條命?大長公主奪走她的兒子還不夠,還想殺她!太醫令的藥她已不吃甚久了,整日裝病,蟄伏到今日,總算窺得光亮。
端妃一點也不怕了,任由他扼住自己的脖頸,淒涼笑著:“臣妾還有選擇的餘地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