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離開,她相信他。
令妧的神色有些凝滯,慶王的話,她向來是不信的。只是,蘇傃如此信任他,令妧也不忍心而言打擊。
允聿急奔入王府,見冀安王妃孤零零站在廊下,允聿心頭一動,忙疾步上前。
“娘。”
冀安王妃緊蹙著眉頭:“君兒,你回來了?”
允聿點頭:“父王呢?”
“在裡面。”王妃握了握他的手,又道,“去吧,娘不怕。”活了大半輩子,兩個兒子都已死了二十多年了,如今一家子都在一起,她也早就看開了。
內室的氣氛微微有些緊張,慶王抬眸時,便見允聿大步入內。他仍是昨夜的勁裝,張揚得來不及換下。慶王倒是笑了笑,目光又看向冀安王爺:“我和允聿說幾句。”
冀安王爺沉重地點頭,起身出去。
門被關上,允聿才往前站定,慶王已開了口:“明日把我的王妃送去我府上。”
允聿的眉心一擰,慶王將手中茶盞擱下,眸華一抬,直直落在允聿深邃的眸子裡:“你帶走的那些人,我都不追究,但,蘇太傅你是帶不走了。”
允聿心下一緊,脫口道:“不行!老師他沒有謀反!”
慶王的眉目幽深,話語也沉了下去:“有沒有,如今已不是你我說了算了。”那是先皇是話,況且那麼多人都聽見了,慶王也早已無能為力。他驀然一落衣袖起了身,語聲清寒,“照我說的話做,很多人都能活著,不然,我讓整個冀安王府,還有你心愛的女人陪葬!”
*
風聲蕭瑟,陽光也被瞬間遮掩。令妧獨自坐在憑欄處,呆呆望著緊閉的院門。
今日,新皇登基。
他終於得到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了。
一個時辰前,允聿來過,將蘇傃送去了慶王府。關於蘇太傅的去留,允聿卻是隻字未提。令妧卻是猜到了,當晚劫獄時那樣順利,果真還是因為慶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蘇太傅,誰也救不了他了。
三日後,先帝靈柩入殮,舉國哀痛。
漫天冥幣裹著棺槨一身,大越新皇一襲孝服,遠遠站在靈柩後。眾人神色悲痛,唯有他卻是一臉平靜。
從皇陵回來已近黃昏,皇帝容色疲憊,宮婢悄聲問他是否要休息,他卻搖頭。
涼風捲起一地的塵土,淒涼中緩緩泅散著幾分恨意。
蕭後痴痴坐在雕花窗下,怔怔凝望著遠處天空。霞光黯淡,餘暉退去,偶有鳥兒飛過,亦是明淨無痕。聽聞今日是先帝入殮的日子,她是他的妻,卻連他最後一面都不曾見到。覺得遺憾嗎?
蕭後在心底緩緩問道。
繼而,又漸聲笑起來。
她與他之間,當真有過夫妻情分嗎?
殿門被人推開,地上幾片落葉紛紛倦飛起來。玄色御靴緩緩踏入宮殿,一抹小小身影穿過凌亂甬道奔出來,跪在皇帝面前:“奴婢穆旦參見皇上!皇上萬歲!”她恭敬地朝他叩首,顫抖的身軀下,卻是暢快的笑臉。
那日迴廊上見他,她曾問他何時來冷宮,他卻說時機未到。等了這麼久,總算是將他盼來了!他已不是王爺,是皇上,大越最尊貴的天子!穆旦將身子俯低,卻是抑制不住的笑。
皇帝略蹙了眉,彎腰將她扶起來,語聲淡淡:“母后呢?”
穆旦忙道:“在裡頭,奴婢這便去稟報!”
“不必。”他卻輕輕拽住她的衣袖,揮了揮手道,“你們都退下,朕自己進去。”
蕭後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猛地回頭,房門已被人推開,那抹頎長身影隨著柔和的光折映入內。然後,他走了進去,轉過身來,定定看著她。
不若從前般錦緞華服,一身素白孝服,肅穆臉上恍似有了笑容,他走向她,低低道:“母后,我來了。”
蕭後緩緩起身,眸光凝住面前來人,她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咬牙道:“好,好,好。你總算不負母后所託,終於坐上帝位!”
“兒臣多謝母后栽培。”他低頭望著她,話語仍是謙和。
蕭後的臉上終於又見了傲然的笑容,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脫口問:“老四的事,查清楚了嗎?”
皇帝點了點頭:“清楚了。”
“是誰?”究竟是誰想要陷害他們,陷害蕭家!
“是我。”男子的聲音飄渺如風,就這樣淡淡吐出口。
蕭後一怔,隨即撐大了眼睛看著他。他依舊笑如和風,她驚得鬆了手,他卻一把握住她的手,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