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壞頂壞的人呢,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很壞,就憑他這樣泰然地坐在油膩膩、髒兮兮的桌椅上,雲出就把他剔除那些剝削階級之外。
就好像,在看到唐三出入粵州時,瞅著那些小吃哇咔咔叫時,雲出就有一種很親近很親近的感覺。
不像南司月,或者南之閒他們,即便他們再溫和再溫雅,她也知道,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他們的好,是居高臨下的,帶著讓她反感的優越感。
想到唐三,雲出突然記起他啃著黃金糕、砸吧著嘴巴的模樣,心中發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王妃笑什麼?”南宮羽坐在雲出對面,見她莫名其妙地笑了,信口問道。
“笑你為什麼不吃蔥花。”雲出也心口回答,將筷子拿在手裡,往桌上使勁地戳了戳,然後仰起臉,笑眯眯地看著老闆,一副等著開飯的模樣。
任何時候,只要有飯吃,一切都不算太差。
所以,她此刻臉上的笑容,出奇地滿足純淨。
小樹曾這樣評價過等著開飯的雲出:就好像一個月沒有吃過骨頭的小狗,就差搖尾巴了。
雲出當時踹了小樹一腳,不以為意道,“如果要搖尾巴就有飯吃,我馬上就長條尾巴出來。”
小屁孩,不知道捱餓的感覺有多麼難受。
她反正受夠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小樹現在怎麼樣了?
“王爺——”正在雲出和南宮羽閒聊之時,突然聽見阿堵叫了一聲。他們扭頭一看,卻見南司月撩起衣袍,也坐了下來。
就坐在雲出旁邊的那個缺了角的桌子邊。
雲出眨巴了幾下眼睛,突然又想笑了。
她錯了,她不該逼著南司月坐在一個絕對不適合他的場所。
她與南宮羽倒還罷了,反正她一看就是個野丫頭,南宮羽也不過是個落魄書生,在街邊坐著吃碗餛飩,天經地義。
可是南司月坐在這裡,還真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
他今天穿著一件深色的長袍,外面是紫色鑲著金邊的紗衣,頭髮攏在金冠裡,收拾得妥帖金貴。本來就引人注目的長相,再加上這套‘我很有錢我很尊貴’的行頭,還有他特有的,冷冰冰的氣場,又坐在這個人聲鼎沸、邋里邋遢的街邊小餛飩店裡,簡直就是一枚召喚炸彈,轟的一聲,街上立刻出現了指指點點、圍觀的人。
南司月反正看不見,也或者,他就算知道了,也會安之若素。
阿堵沒奈何,只能在南司月對面坐了下來,試圖擋住眾人的視線,以免王爺被騷擾。
其實他們逛街的時候,極少人注意到南司月的眼睛不方便,因為他偽裝得太好,從來沒有行差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