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軀殼。
一陣簌簌聲後,陰冷的祭壇裡,只餘下一堆破碎的金箔,和一堆隨風滾動的塵埃。
雲出目瞪口呆。
想想也是,如果這真的是唐羅的真身,那已經是千年前的屍身了,一旦接觸空氣,瞬間灰化並不稀奇。
可是金箔呢?金箔為什麼稍微碰一碰,就……就全部碎了!
她這次闖禍,闖得何其冤屈啊。
雲出又拿眼角瞟唐三的表情,唐三卻看也不看她,他垂下眼,朝那堆碎屑深深地行下一禮,然後,輕輕彎下腰,從金箔堆裡,拿出一本似羊皮質地的畫卷。
“走吧。”他轉身說。
“啊?”雲出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就走了?祖師爺被她弄得灰飛煙滅了,他也一言不吭,甚至,都不去追究原因?!
太——太兒戲了吧。
雲出心有慼慼。
“你不用再看了,祖師爺也是得償所願。”唐三見她像只呆頭鵝一樣站在原地,淡淡解釋道,“你與廣場上那個名叫雲焰的女子長相相似,他本一直在等她,現在等到了,無論真假,他已經無憾了。”
池底的浮雕,雲焰的名字,那本凌亂的筆記。
唐三能猜出一個大概。
等待千年,真身不滅,本只為了,再看你一眼,再觸控一次,你冰涼的指尖。
雲出聞言怔怔,一面迷迷瞪瞪地跟著唐三往外面走去,一面,忍不住回頭:地上的塵埃,已經被過堂的微風,吹得到處都是,除了散落一地的金箔,連痕跡都沒有,唯有那兩粒石頭,已經失去光華與魔彩的黑曜石,鉛華洗淨,如此安然,與地面融成一體。
她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就好像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那九九縈於心底的哀傷一樣,彷彿,這世上,有一個很親近很親近的人,剛剛離開了。
這感覺來得如此洶湧,猝不及防,幾乎讓她潸然淚下。
直到出了正殿門口,她仍然久久不能平靜。
回到房間,唐三已經展開手中的羊皮畫卷,在燈下仔細地研究。
雲出還記掛著剛才的事情呢,人顯得有點呆頭呆腦。
過不多會,正在她打算繼續問的時候,抬頭見唐三目不轉睛,很是認真的樣子,她也不忍打擾他,一個人出了門,緩緩地走到廣場之下,看著那尊已經成為殘焦的雕塑,心中黯淡莫名。
雲焰。
雲焰。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以至於,值得一個人為你千年等待?
並且,建造了這座唐宮……
建造了這座唐宮……
雲出眨眨眼,突然轉身,重新跑進唐三的房內,也不管唐三是不是還在看那副羊皮捲了,她揪住他的袖子,搖了搖,興高采烈道,“唐三,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唐三被她推搡得搖晃了一下,抬眼,奇怪地看著她。
“我說,你可以離開唐宮了,因為,你根本沒有繼續留在唐宮的必要了。”她清了清喉嚨,很認真很認真地說,“唐羅當年建立這座唐宮,本就只是等待那個叫做雲焰的女孩,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他已經得償所願,那這座宮闕,就不需要你繼續守著了。它已經空無一物,毫無意義了,唐三,你可以走了!”
蝶變,是唐羅給自己、給後人下的魔咒。
他將自己封存在這個冰冷的、與世隔絕的唐宮內,封在無情無愛的世界裡,以身化宮,等著她的重返。
這是他的選擇,卻成為了歷屆唐宮宮主不可擺脫的宿命,更成為同樣蝶變後的唐三的枷鎖。
現在,唐羅心願已了。
那他身上的枷鎖呢?
是不是,也可以解了?
雲出越想越興奮,臉上的雀躍將剛才的抑鬱一掃而空,唐三卻沒有被感染,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很自然、很隨意,很打擊人地問,“哦,怎麼走?”
他們已身在絕境。
想走,怕也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
雲出眨眨眼,“厄”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真的那麼想走嗎?”唐三問了一句。
第二卷 京城風雲 (十)下山(1)
“你真的那麼想走嗎?”
雲出怔了怔,點頭,非常有力地補充道,“和你一起走。”
她從來不是束手待斃之人,何況,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當然不能困死在唐宮裡。
然而,前提是,唐三與她一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