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全部靠了過來,隨姨淡淡地掃了雲出一眼,然後吩咐道,“你們跟使者一起出去,就算戰死到最後一個人,也要保她周全。”
眾人一喏,沒有一絲猶豫。
雲出沒有拒絕,她筆直地站在那裡,深深地看著那些即將追隨她的人,那種沉甸甸的,恨不得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大的慾望,幾乎要衝膛而出。
“走吧。”她斂眸,心中雖然激盪,神色卻愈加平靜,靜得有點妖異,她灑然轉身,只是,正要拉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虛弱的‘雲出’兩字。
雲出驚詫地回頭,剛剛已經痛暈過去的南司月,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此時,正扶著一臉彆扭的草植,緩緩地站起身。
臉色依舊蒼白,可目光卻堅定肅嚴,即便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極致虛弱,卻沒人敢看輕他一絲一毫,南司月身上有種別人無法忽視的華貴,那是長久以來殺伐決斷、養尊處優、清冷傲世砌壘而來的氣質,由內而外,任何時候,都無法掩飾。
“司月。”雲出呆住,剛剛還浮在眸底的妖色,漸漸熄了下去。
“抱歉,睡了一會……”他的手依舊扶著草植,漸漸地站直了,額上冷汗更多,一粒一粒,黃豆一樣滾落,淌過白玉一般的臉,美得炫目,又讓人心生懾然。
御珏看得心驚不已,他當然知道,人的極痛下選擇暈倒,是身體的一種自保方式,而要從暈迷中重新站起來,一直保持著清醒,又需要怎樣的意志力?
“在場還有多少人?”南司月深吸了口氣,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
雲出已經奔了過去,從草植手中接過南司月,本想說點什麼,到了最後,只是默然地扣住他的手,緊緊地握住。
什麼都不需要多言。
“屋裡有二十四個。”草植聞言,介面倒是極快。
南司月微微頷首,很放心地將自己全部的重量倚到了雲出身上,他沉吟了一會,低而清晰地指揮道,“以人少制人多,只有佈陣一法,但夜泉也是佈陣高手,是非成敗,只能一賭了。你們是想留在這裡,還是出去賭一賭?”
他說得很慢,也很艱難,可是氣度容雅,讓人信服。
“當然是出去。”草植撇嘴,傲然道,“讓我的族人在外面擋著,我在屋裡當縮頭烏龜,哼,豈非比御珏那頭豬還不如?”
御珏撓頭:怎麼無端端地扯到他身上了?
“那好,我們出去,到時候,一切都必須聽我的。”南司月緩過了一口氣,繼續道。
眾人皆望向長老,也就是隨姨,南司月對他們而言,到底是外人,全部聽他的,未免太沒道理。
隨姨深深地看了南司月一眼,沉吟片刻,也頷首允道,“便聽南……南公子的。”
他既已與蠻族站在了一條戰線上,從今以後,便真的不是南王了。
“好,雲出,幫我準備三種不同顏色的氣質,再將二十四個人分成三隊。”南司月得到授權,也不過淡淡地應了,然後扭頭,柔聲吩咐雲出。
雲出趕緊點頭,先撕下自己的衣服,瞅瞅旁邊穿著不同顏色衣衫的,也不客氣地撕了幾塊,那一邊,南司月已經扶著牆,低聲與二十四個人細說著等一下的走向,從步伐,到如何識別旗幟的命令,他說得很詳盡,但也很吃力,雲出在準備旗幟的時候,仍然忍不住用眼角去看他,冷汗已經滲透了南司月薄薄的衣衫,背後一片汗漬,彷彿從水裡出來的一樣。
“這個小天羅陣的目的,只是拖住敵人,讓他們無暇分身,也可以讓其他人先走。如果你們能堅持到援兵來,便是活,如果堅持不到,就只能是死。”末了,南司月靜靜地看著他們,輕聲補充道。
他們的臉上倒沒有一點遲疑,其中一個更是截然道,“能為神使和族長死,是我們的榮幸。”
雲出聞言一怔,想起剛才那個奮不顧身為她擋箭的無名蠻族人,又低下頭,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唇。
如果夜泉是為了她而進行這場屠殺的,那麼,她便是罪人。
可他們,卻仍然肯為了她這個罪人去死。
她雲出何德何能,值得他們這樣對待?
這份恩情與生死相托的信賴,又該怎麼才能報答?!
南司月神色平靜,扶在牆壁上的手,輕輕地放了下來,很努力地站穩,抬頭淡淡吩咐道,“開門吧。”
大門被拉開,雲出也扶住了南司月,冷箭伴隨著濃得嗆不過氣的白霧,一股腦地湧了進來,御珏與幾名侍衛撩開箭簇,緊跟起手的二十四個蠻族侍衛,則按照南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