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夜之航還有一個兒子,對不對?”夜泉平靜得問。
“哼,我跟並肩王的時間最長,在四殿正式聽命於陛下之前,我曾隨並肩王左右長達五年,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一個兒子!”老鬼滿語不信。
可不信歸不信,這件事太過詭異——如果面前這個少年真的與並肩王沒有任何關係,以他小小年齡,他又怎麼對四殿的情況知道得那麼清楚?
“你們當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因為我從記事起,就不在京城,也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我是被他囚禁著長大的。”夜泉微微一笑,淡聲道。
眾人愣住。
囚禁著長大?
誰會把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囚禁起來,而且,還從不向外界公佈他的存在?
“很難理解是嗎?”夜泉繼續,用極度平緩的語氣,說道,“我從前也不能理解,現在倒是懂了。對於你們偉大的並肩王來說,夜氏一族的興衰榮辱,遠比他的親生兒子更重要。因為,我還在娘肚子裡的時候,上一屆大祭司接班人,也許,你們應該記得是誰,曾經顛倒眾生的劉紅裳——可惜,後來變得那麼醜,醜得沒人肯多看她一眼了——她預言我會成為夜氏的災難,所以,大公無私的並肩王就將我關了起來,這一關,就是十二年。”他停住,冷笑一聲,“他何不直接少了我?”
除了老鬼之外,其餘三人靜靜地對望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他們殺人如麻,早對人世間的悲苦和磨難視若無睹,可乍聽到夜泉的遭遇,竟也覺得,這樣的父親太過狠心。
一個出生起就被關在屋子裡的人,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那你又是怎麼出來的?”南宮羽靜靜地反問。
“說起來,還是得感謝夜嘉,我親愛的、沒見過面的堂兄。”夜泉抿嘴笑道,“他忌憚夜之航的權勢。也忌憚我的存在,所以,設計關押了夜之航,派人來捕殺我。結果,他殺掉了所有看管我的人,卻把我漏掉了,你說可不可笑?逃走的時候,奶孃用她自己的兒子替我死了。我卻混進了一隊經過山莊的商旅裡。非但沒有死,還自由了。”
“可是,他殺了我身邊太多人,所以,夜嘉仍然是我的敵人。”夜泉是聲音再次陰冷起來。
母親在生他時便難產而亡,在被關押的十二年裡,唯有奶孃對他最好,可是,她卻為了他,連自己兒子的命也搭了進去。
他怎能不怨夜嘉!
“……很好的故事,可惜,沒有證據。”沉默了很久後,老鬼沉聲道。
“是啊,沒有證據,因為,這本來就只是一個故事罷了。”夜泉忽然笑了起來,“謝謝你們聽得那麼入神!”
話音還未落,夜泉反手便是一枚煙霧彈,打向南宮羽他們,南宮羽摺扇一揮,正想將煙霧扇開,卻不料煙霧彈後,尚有無數牛毛一樣的細針,鋪天蓋地而來。
夜泉將暗器發出去後,立刻搶身跑到小蘿蔔身邊,手中扣著的匕首也在同時揮出,傾力之下,也只能砍斷兩根繩子,他一手接過一個,看也不看,轉身便重新閃入陣法中。
等煙霧散去,鳳凰木看著兩根空蕩蕩的繩索,突然大吼一聲,橫刀力劈——
灑在夜泉後面的液體,他不敢回頭看,也不需要,再回頭看。
雲出,對不起,但我真的已經盡力。
八木易象陣既已被老鬼認了出來,破解便只是時間問題。
夜泉不敢久留,扛著那兩人,疾步走回雲出的位置。
“小樹哥哥……”小蘿蔔的頭垂在夜泉的胸口,早已經被剛才的一切嚇昏了頭,到了現在,才低低地問,“你剛才……剛才說的話,是……是真的嗎?”
難道,小樹哥哥真有那麼悲慘的往事?
“不是。”夜泉想也未想地否定道,“是騙他們的。”
想了片刻,他又生硬地加了一句,“這些都是騙人的,我們在玩呢,小蘿蔔困了,再睡一會,等醒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他想起了雲出之前的話:如有可能,希望活著的孩子,都能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光明健康地長大,不要有陰影,不要重蹈他們的覆轍。
只是,這個謊言如此拙劣,別說小蘿蔔了,便是他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小蘿蔔沒有吭聲,似乎是真的信了。
夜泉在趁著這個間隙往左邊的人看了看,這一看,心裡立刻湧出一點點慘淡的慶幸。
是包子。
包子吸食的迷藥很多,知道現在都沒有醒過來,所以,他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