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的些許緊張這才退去,幾步回來抱起我就走,嘴裡說:“叫所有人趕緊走,東西不在這裡。”
我靠在六哥肩頭看到旁邊有人點了個大爆竹升空,六哥走得極快,我抱著他的脖子往雲兮那邊看,她已經全身而退,正追過來。還有一些人在打鬥著。整個十方館到處都在冒煙。唉,可惜了。
六哥聽我嘆息,腳下不停,卻逡了我一眼。
“我是可惜十方館,修得這樣精美,耗時頗久,現在卻這樣著了祝融。”
他什麼也沒說,繼續加快腳步往前走。我腳稍好些了,想說下去自己走,可看了下這個撤退速度不是我跟得上的,只好默不作聲依舊摟著他的脖子讓他抱我走。
還好,很快到了約定接應的地方。有人牽了馬過來給六哥,他直接把我往馬背上一放然後上來,抖了馬韁就催馬跑起來。
六哥一直縱馬到了江邊,這才下馬,伸手給我,我抓著跳下馬。
“跟著我。”
這個時候我哪敢不跟著你呀。我跟在他身後上早就停在這裡的船,後面跟著護衛的人也趕緊上船,卻有如雨般的箭射來,那些隨從趕緊揮劍擋開密集的箭雨護著六哥跟我上船,有幾個人中箭落入江中,但好在大部分人還是上到船上。
船不算小,有好幾間的船艙,六哥當先進了最大那間,我疑惑著要不要跟進去,也沒人出來安置我。
“你杵在外頭做什麼?”裡頭傳來有些低沉的聲音。
我邁步進去,看到六哥坐在桌案後,上面攤了一張圖,正在看。
“皇上”我小聲開口。
他抬起頭,掃我一眼,“一身的草,進去洗洗。”
去哪洗啊?
有個小宮監上來,“十一小姐,奴才小帶子,請隨奴才來。”
這船上沒宮女麼,我實在不習慣太監。
他領我到內室沐浴的地方,待熱水倒了個大半,我摸著水溫差不多,就讓他們全出去了。好好的洗了個澡,又洗了頭,這段時日實在是有些坐立難安。還好,現在沒事了。
我擦著頭髮出去,就聽到有人在跟六哥說:“皇上,這次損了二十多個好手,可是東西還是沒找到。”
“錦瑟找來的人呢?情況怎麼樣?”
“他們更多些。”
“嗯,人是他們先找到的,又損了那麼多人,王耀,你去跟他們說,過去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日後,只要他們願意,可以編入禁軍掙個出身。”
“是,臣代內子謝過皇上。”
原來那些人口裡的大小姐是錦瑟,那就是她以前的兄弟吧。我省起我現在又算是在偷聽,上回六哥就當我面發作了人,分明是警告我不得偷聽。可是,裡頭是內室,除了洗漱的淨房,就是就寢的地方了。我往哪裡迴避?避到淨房有點不雅,避到臥房,有點曖昧。
“出去吧。”
“是。”
外頭的人走光了,這是要我出去的意思吧。我邊擦頭髮邊走出去。看他凝眉望著我,趕緊認錯:“皇上,臣女不是有意偷聽,實在是無處好迴避。”
“你聽我們說話,不知道先把頭髮擦乾麼?水滴到地板上的聲音怕是王耀都聽到了。”
我的頭髮都半乾了,不過髮尾還在滴著小水珠。這還能聽到聲音?
“還不快擦乾。”
“哦。”六哥聲音裡有著不悅,我想想方才王耀說的損了二十幾個好手,沒找到東西,他心情不好也是應當的。畢竟事關重大,他都親自來了。想來局勢不容樂觀。
我和外界隔絕了大半個月,什麼都不知道。低頭瞟一眼桌上那圖,看起來像是十方館的佈局,上頭有不少紅圈圈。
我在桌案前跪坐下來,“皇上,這是要往哪去?”
“萊陽,最近只有那裡的口岸還沒落入隨王控制。”
我大驚,“他已經控制了這運河流域麼?”
“那還不至於,只是維揚這一帶被他的人掌控著。方才上船時就是遇到他伏在江邊的人馬。幸好他們不知道我是誰,不然燃起煙火報訊,就不是這麼容易走脫了。”
“這麼危險,你幹嘛親自來?”
他不耐的看我一眼,“我是來督戰的,讓大駕從大路過去,我親自帶人來尋隨王藏起來的幾口大箱子。”
隻字不提救我,這麼迴避是什麼意思。我還要不要道謝?還有,看這架勢,我就在這裡安置了。在一張床上擠了那麼多回了,現在要提出迴避好像有點故作姿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