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一為帝王萬事休,難道做了皇帝,對自己的枕邊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都要這樣玩心眼嗎。他跟我保證的時候是故意略去了五哥不提麼?而我當時一點都沒察覺到。因為我壓根沒把五哥當做我需要擔心的物件。
我迷迷糊糊睡著了,夢到自己拉著一隻美人風箏跑啊跑的,六哥原本在旁邊笑看著我,然後我再轉頭已經找不到他了。
“六哥!”
睜開眼,就見他正邁步進來,一腳提起邁過門檻,還沒放下,對著我笑:“怎麼又哄孩子把自己哄睡著了?”燭光下眉目如畫一般。
我沒見過他上朝的樣子,有一次隨口問起蘭王世子,他拿扇子在自己臉上比了個變臉的動作,“和在坤泰殿裡比,簡直是兩個人。”
我當時好奇的問,“怎麼個兩個人法?”
他說,在坤泰殿見到的皇帝,臉上表情生動,在朝上見到的皇帝,十二串冕珠下的容顏總是看不太清,莫測高深。
我現在覺得他在坤泰殿其實也有一點莫測高深之感。
“我。。。”我不是哄兒子把自己哄睡著了,我是不想回去面對你。
“我們回去,別在這兒說話,萬一把兒子給吵醒了。”他掀開被子,要拉我下床。
“人家不想動了啦,你自己回去吧。”我把被子拉回來。
“那我也在這兒睡。”他說著就坐下來要脫鞋。
哎呀,怕了你了,這張床怎麼睡三個人。我推開被子起身,他說:“不想動我抱你回去。”兩隻手伸過來,一隻託著我的背,一隻放下膝蓋下面。輕輕一託,就把我抱了起來,還拉過他的厚披風把我裹住。已經初冬了,就這麼從溫暖被窩裡出來的確有點冷,好在有地龍燒著,蓋的是薄被子。
到了外邊我告訴值夜宮女把被子抱進去睡在榻上照看十七。然後在她們羨慕的眼神中被六哥抱了回去。
他已經回過正殿寢室了,被子已經拉開,裡頭放了湯婆子,這樣我被放進去的時候就感到被窩是暖和的。這樣的用心良苦,也只有在他知道我生氣的情況下才會有,平常都是粗枝大葉的,跟大爺一樣,什麼都要我伺候。
我翻身向著裡面,看著床上掛的那些香囊發呆。
他從背後緊緊貼著我,手腳大張好像抱小娃娃一樣把我抱在懷裡,下巴在我頸間蹭啊蹭的。新生的鬍渣子擦得我有點麻麻癢癢的刺痛。見我沒什麼反應,他又撐起身子親吻我的,手也伸過來解我的衣帶。
我把他的手摁住,“我沒心情。”
他不死心的挑逗了一會兒,才放棄了,悶聲道:“為了一個隔那麼遠的姻親,就冷淡我。”
我管他朱彥輝是誰啊,我之前壓根不知道這個人。我生氣是因為你要打壓林家,卻對我做那樣有漏洞的保證來誤導我。
“後宮不得干政,這是祖宗遺訓,臣妾知道什麼是臣妾該問、該知道的。什麼是臣妾不該過問的。皇上放心吧!明日還要早朝,請皇上早些安歇了吧。”
我話剛說完,他猛地把我翻過身去,兩眼噴火的盯著我,“我說過,私底下不要這麼跟我說話。”
“是,我累了,可以讓我睡了麼?”我閉上眼睛。
“累了?”六哥的呢喃在我耳邊響起,然後安靜了一會兒,又問:“什麼累了?今天累了還是跟我過日子累了?”
我睜開眼,靜默了一會兒說:“今天累了。”
他摸摸我的臉,“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進去的時候,你叫我做什麼?好像不是看到我才叫的。”
“做夢夢到你,就是小時候放風箏的事。”我打個哈欠,“真的累了!”
“氣都沒順,睡得好麼?”
我抿了下嘴,是睡不好。剛才腦子裡一直走馬燈一樣的出現小時候的畫面。
“雷霆雨露,俱是皇恩。皇上有什麼旨意,我們林家受著就是了。”
“好重的怨氣,你不是以為今天的事情是我處心居慮安排的吧?”
“不是麼?”你不是以此來讓老爺、讓五哥知道進退?最近一下子少了四個嬪妃,朝臣都覺察到一些風向,尤其是現在又有十七,林府一下子門庭若市。
“不是,我今天是被人擠兌著給李從簡下的命令。你知道你那個姻親犯的什麼事麼?”他有些惱怒的說。
“什麼事?”
“姦殺成國公的庶女。”
“什麼?”我瞪大眼,怪不得是大理寺出面呢。可是這個事情,它太大了呀。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幹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