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您什麼時候能改改這個毛病?我驚出一頭冷汗,試想我要是真用門板拍了老妖,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老妖立在門口挑著俊秀悠長的眉峰,似笑非笑。
我話未出口就噎在了喉嚨裡,我說錯什麼了嗎?還是說我一定要遠送?我這不是手頭上有急事麼,您二位又不是不認識路,自己走不成麼?
老妖挽著袖口淡然安靜的和我對峙,非暴力不合作?
我略微回想了一下,頓悟道“那個……少淵……公子慢走。”
老妖微蹙了下眉,慵懶的哼了一聲。深紫色暗金滾邊祥雲蟒袍,同色髮帶,衣袂飄飄,優雅高貴。
看著他的背影我再次疑惑了,他吃撐了?
別看他面上與世無爭,清心寡慾,骨子裡極其霸道,說話是說一不二,做事是我行我素。
我隱約記得昨晚他讓我不要拘束直呼他少淵,其實我真的沒有拘束,叫他公子時我心裡也沒什麼敬意,僅僅是把它當成了老妖的代號。
送走了老妖和遠清,我便開始(www。kanshuba。org)看書吧,首先分了大類,奏章,聖旨,部門批文,各種軍報,其他。之後再按時間排序,和圖書館裡的書目編排大同小異,只是簡單許多。
有些朝臣是經常上奏章的,我只要找出一兩個翻閱比對一下即可。其實我對“這類人”並沒抱太大希望,試想老妖本身就是書法大家,精通筆記,而且又在朝多年,朝中群臣誰能逃出他的眼睛?
我推想這個密報之人定然極少上奏章,在朝堂上也八成是名不見經傳的邊緣人物,甚至有可能是地方官。
我用了點簡單的統計知識做了個圖表,這些統計資料能說明很多問題。
我假設老妖讓我查的密報內容是件大事,朝廷中的大事不可能是孤立事件,肯定會有連鎖反應,說不定有跡可尋。
最壞的打算,密報之人從未留下過任何的筆記,那我唯有另闢蹊徑反方向著手了。
想著想著,竟然趴在桌上一直睡到天明,直到當值的老兵和蘿蔔頭來。
他們一唱一和的稱頌我勤勉館務,因公忘私。
我乾笑不語,我這是監守自盜,您二位快歇歇嘴,甭稱頌了。
老兵和蘿蔔頭你一言我一語,最終老兵一語定乾坤,雖然大人傾力公務,但也要張弛有度,否則很容易積勞成疾,就像他自己。
我馬上又鑽回房,試想老兵的今日就是我的明日,毛骨悚然。
我其實也有些怕還沒找出是誰寫了這該死的密報,就先掛了,我很惜命,而且忌諱“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半夢半醒間恍惚聽見有人在叫門。
“洛大人在麼?”陰柔輕緩的聲音像是從門縫裡爬了進來。
我腦海中立時浮現了荒山野嶺,女鬼豔遇。我不期待,只是嚇得腿腳發麻。
“誰呀?”我甩了甩頭,側耳傾聽確是有人在叫門,不是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
我推開門,一個十五六歲靦腆清秀的小太監,想必這就是老妖說的小連子。
小連子拿出一個包袱,恭敬的雙手呈上:“見過大人,殿下有東西給大人。”
“連公公坐。”我笑著接過包袱,放在桌上。
我冷眼旁觀,小連子的外表和聲音一樣乾淨,沒有大多太監的妖里妖氣。
“奴才不敢。”小連子低頭垂手規規矩矩的立在一邊回話。
難得的是他沒鄙夷我這個芝麻綠豆大的官,還一口一個大人的叫著。
我拉他坐下,“連公公太客氣了,公公可是在藏書閣當值?”
他誠惶誠恐的看著我,最終靦腆的半坐在我對面。
“回大人的話,正是。”小連子作勢又要起來,我連忙示意他坐下,他這一起一落的,晃的我頭暈。
“哪日本官還要勞煩連公公。”我倒了杯茶遞給小連子。
他雙手捧茶,馬上又縮回去,扯著袖子遮擋。
只一剎那,我瞥見他手上幾處淤青,新傷舊患。他才多大?進宮做太監,低眉順眼,察言觀色。可惜了,豆蔻年華,青蔥歲月。
饒是如此想,我臉上卻絲毫不敢帶出來,像沒看見一般,“公公剛進宮?”
“奴才進宮整一年了。”小連子點了點頭,眼裡盈盈一汪水的迷茫倉皇。
“公公有空就來坐坐。”我側首淡笑,從錢袋裡摸出一小錠銀子遞給他。
“奴才不敢,替殿下和大人辦事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