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的專用書房已經被某塊牛皮糖無恥得侵佔,她決定大度地將那個書房整個讓給他,趁著牛皮糖沒有再次摸過來,她派人將書房裡面的書全部搬了出來,搬到距離這個書房最遠的一個小院落裡頭。她還特意差人打了一把大鎖,將那間小院鎖了起來。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書華派人將院門從裡面反鎖了,然後安安心心地躲在裡面繼續修補書籍。
有時候修補得累了,她就瞅著一屋子的書開始發呆,開始琢磨著這些書該怎麼處理。等到她看完了之後,是不是又要像之前一樣,找個地方將它們全部收起來?就算她可以將這些書都保護得很好,不會受到蟲子的啃噬,但不知道怎地,書華總覺得這樣是埋沒這一屋子的好書。
它們與它們的作者一樣,已經被埋沒了一輩子。在它們心裡,應該也是充滿了不甘吧……
如此又過了半年,景安過來沈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反之,二哥呆在皇宮裡的時間越來越長。書華在暗自慶幸甩掉了牛皮糖的同時,也開始擔心二哥在朝中的處境。據她所知,景安已經開始將矛頭指向了儒官之首杜知秋,而作為太子一黨位置最為明顯的二哥顯然就是個活靶子,時時刻刻都得千萬小心丞相一派的手腳。
每天早上見到二哥出門的時候,書華總忍不住要為他擔心一把,每天晚上見到他回來的時候,自己這才算是稍稍鬆了口氣。可能是因為白天想得太多了,她開始接連好幾晚都做起了噩夢,夢裡見到二哥被人一劍刺穿了胸口,鮮血染滿了整個世界,嚇得她從夢中驚醒,流了一身的冷汗。
後來二哥也注意到她有時候精神恍惚的樣子,擔心她是生了病,特意請了大夫過來為她診治。
大夫說她是因為心思太重,導致心緒不寧,身子氣血不足,這病並無大礙,只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再吃些補氣血的藥品就可以了。
大夫走後,在二哥的一番盤問之下,書華被迫說出了藏在心底的擔憂。
瞅著妹妹瘦了一圈的臉頰,他心中亦有不忍:“你放心,等到太子登基,到時候大局已定,丞相府已經對我們構不成威脅。屆時我就請求遠調外地,避開這汴京城裡的是非。”
話雖這麼說,可若真到了那時候,景安還會輕易放人嗎?鳥盡弓藏的事情在歷史上還少麼。
書華沒有將話戳破,只是順著他的意思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杞人憂天了。
年底的時候,宮裡忽然傳來訊息,說是陛下病倒了,如今正召集了許多太醫在醫治,據說情況不容樂觀。
這一下子,原本應該張燈結綵的大年也被蒙上了一層陰影,除夕之夜,沒有炮竹沒有紅燈籠,就連門口的紅對聯也少了很多。沒有哪個人敢在這個時候還記得過年這件事情,這個大年在眾人壓抑的情緒之中緩緩走過,迎來了陰晴不定的新一年。
初一的大早,迎接人們的就是一場罕見的鵝毛大雪,整個汴京城幾乎都被凍住了。無人敢出門,大街上除了厚厚的積雪與冰塊,再無其他。
邊關忽然傳來急報,遼軍壓境,邊關防守告急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邊陛下還躺在床上不能起身,那邊又有敵軍突襲,一時之間,朝內人心惶惶。
慶遠侯主動請纓前往邊關抗遼,在得到陛下的恩准之後,他立刻就披甲上馬,在十幾名官員的護送之下,披著漫天飛舞的雪花離開汴京城,率領幾萬士兵奔赴邊關。
沒過兩天,陛下的病情忽然再次加重,根據太醫所說,陛下這一回凶多吉少。為了以防萬一,太醫院和翰林院的人都要守在寢宮外待命,以備不時之需。
今年的生日,書華是一個人在家裡過的,偌大一個沈家,她一個人縮在屋裡頭,抱著小暖爐看書。
徐大娘特意做了些書華愛吃的吃食,用以給她慶生,可當書華一個人面對這一桌子的菜時,不知怎地,忽然就沒了胃口。她用筷子在菜裡戳來戳去,吃了小半碗米飯之後,就丟開了筷子,抹了嘴巴準備漱口。
在這時候,老劉過來了,說是慶遠候府的小侯爺上門來尋二少爺。
書華一愣:“二哥去了宮裡,怕是要再過些時候才能回來。”
“老奴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可小侯爺說事關重要,他可以在這兒等二少爺回來。”
翰林院集體待命陛下寢宮外面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小侯爺不該不知道的,想到這裡,書華不由心中心生疑惑:“他可有說是什麼事麼?倘若事情真的是十萬火急,我立刻就讓人去宮裡知會二哥一聲。”
老劉似乎沒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