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府吧?”
“沒錯。不過華強那個人聰明有餘膽識不足,能在五軍都督府和慕家各佔一半,有一大半是靠他大哥的威望。”
“華豪被殺,只怕華雄要回來了。”
晉國將近一半的兵馬掌握在華家手裡,且全部是精兵,這也是皇室一直忌憚華家的原因。華家是否有反意無人知曉,但華家一日不滅,皇上就只能當個傀儡。
沉默——
一瞬間,冷凝霜只覺得一陣極度壓抑的陰霾感從背後擴散。並迅速蔓延至整個室內,滾滾洶湧著憎恨、憤怒,以及彷彿抑制不住的神經質的顫抖……
她微怔。敏感地回過頭,卻什麼也沒發現。
白兔對她笑笑,仰起臉嘆了口氣:
“總之,華家是不能再留了!”
冷凝霜一陣靜默。
“你先出去,我穿衣服。”她說。
白兔愣了愣。哧地笑了,懶洋洋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我什麼沒看過!”
掀開紗簾走出去,側過身子,背靠在黃花梨大插屏上。隔著一道簾子聽見裡邊嘩啦的出浴聲。她擦乾了身子,擰乾了頭髮,開始穿衣服。
白兔垂著眼眸聽了一會兒。突然聲線沉鬱地問:
“娘子,若是殺孽太重,會不會對大兔二兔不好?”
“嗯?”正在繫腰帶的手頓了頓,冷凝霜眉一皺。
“我剛剛哄二兔睡覺的時候,他悄悄地問我。華鳳是不是死了。他們才四歲,果然那樣做有些殘酷了。”他的語氣裡多了些自責。
冷凝霜默了默。問:“你四歲時在做什麼?”
“四歲?”白兔微怔。
“我四歲時,別的都記不太清了,唯一記得的是,有天回到家,卻看見母親吊死在屋子裡。風一吹,她瘦得像皮包骨的屍體在半空中微微搖晃。長大後我發現,似乎因為經歷過最殘酷的事,所以我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但我一點不覺得這樣不好,因為只有我欺負別人,卻沒人敢欺負我。
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們像我,卻也不希望他們不經歷殘酷地長大。他們的地位,可以狠,卻不能天真。”
“這我自然明白,但、娘子,華鳳她今天詛咒你……我、我當時真應該讓人堵住她的嘴……”他咬著牙說。
“那只是失敗者無法再反擊,為自己找場子罷了。囉哩囉嗦,愚蠢至極,所以說我最討厭失敗者。弱肉強食的人生中,無論使出什麼手段,只要能絕殺掉所有擋路者,就是成功;若失敗了,也應該優雅地死去。求饒不成,廢話一堆,太難看了。”
“你都不會害怕嗎?”他懷疑地問。
“你見過狼在殺死入侵自己地盤的狼後會害怕嗎?”
冷凝霜一邊冷酷地反問,一邊掀開紗簾走出來。
白兔無語,他是該說她心太大,還是該說無懼無畏的人好可怕?
然而目光在她身上定格,他卻愣住了——
血紅色的十二層單衣,外披正紫色的鳳穿牡丹紗袍。一頭長髮略捲曲地披散下來,微微溼潤的感覺,帶來一抹嫵媚的風情。裙幅前端微微提起,她是赤著腳的,一雙嫩白如玉的小腳丫若隱若現於鮮紅的裙襬中,是一種淫靡的誘惑。
微潤的香氣隨著她擦起的風傳入鼻腔,沁人心脾。
他情不自禁地跟隨她的腳步來到內室。
冷凝霜一個旋身,坐在懸掛著紫色紗幔的嫣紅大床上。隨著她的動作,表層的紗衣下滑,露出一隻雪白圓潤的肩膀。高聳的胸脯在薄紗掩映的紅衣下若隱若現,妖嬈嫵媚,風流孟浪。
白兔呆愣地望著她,覺得溫度比剛剛炎熱了許多,有點冒汗的感覺,離得老遠,彷彿不敢接近她一樣。心臟砰砰亂跳,乾笑著問:
“你打算穿著這件衣服睡覺?”
“我喜歡這件衣服,所以想在今晚穿一穿。”她鮮豔的唇瓣勾起,眼波流轉,如兩塊迷人的水晶,剔透幻彩。她翹起修長的雙腿,姿態慵懶地朝他勾勾手指。
他下意識有些呼吸困難,喉頭不自然地滑動了下,嗓子發乾。
他像被攝了魂似的,機械性地走到她面前。雙眼更是彷彿膠著在她妖媚傾城的微笑上,再也拔不出來。
直到一隻頑皮的小腳靈活地順著他袍擺下的腿逐漸上移,他才倒吸了一口氣。猛地回過神來。
她的雙手撐在床上,唇角的笑容彷彿能將對方的靈魂吸進去,懶洋洋微仰的胴體散發著撩撥人心跳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