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莫禮清及時殺到,沉著臉訓斥:“你這丫頭怎麼越來越不會辦事了?沒聽主子說困了?還不快出去幫著小貴子他們把珠子都找回來——這東西可是紋太妃娘娘賜下的,若是少了一顆,你我都擔待不起!”
巧巧應了一聲,把茶具放去床邊的案几上,慌不迭出去幫忙。笑歌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見莫禮清要把茶具拿走,一記凌厲眼刀就飛過去。
莫禮清不防她會這麼③üww。сōm快發現,只得訕訕地放下托盤,落下綾帳,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裡間門一掩上,便聽得陣窸窣輕響。柯戈博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手上還戴了雙黑漆漆的手套。他揭開壺蓋聞了聞,又聞了聞茶杯,眉頭一皺,把東西照原樣放好,脫下手套塞進懷裡,一撩綾帳就滾上床。
笑歌像是沒看見他一樣,仰面躺在那兒望著床頂,眼珠子轉來轉去,臉上一絲笑意也無,顯然心情很差。
柯戈博撩開她的額髮,溫熱的手掌輕覆在她眼上,也笑不出來,“茶裡擱的是‘醉生夢死’,紫家的玩意兒,算不得上品。若薄荷的味兒不夠濃,那種刺鼻的氣色就蓋不過去。按這個量,每天就是喝上四五壺,也得一個半月左右才有效果。而那個丫頭一驚一乍的,想來是頭一回做這種事,心虛得緊。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太簡單了,有點奇怪。”
笑歌咬了咬下唇,良久方低聲道,“晚上聯絡張寧遠,讓他把追蹤用的藥弄些過來……不,叫他找個藉口來府裡住幾天,這兒沒他不方便。我記得膳房裡管燒火的那個老頭子跟他身形相仿,想辦法讓他倆換換。”
“照顧小孩子那麼些年,總算有件大任務落到他手上,老頭子一定會樂壞的。”柯戈博笑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巧巧那丫頭?公主……額,你妹妹的脈象很正常,孩子也沒事。藏在府裡的那隻老鼠應該還沒下手。巧巧大概也不曉得自己被人拿來當盾牌使了吧。”
笑歌撥開他的手坐起來,似笑非笑,“論魄力,不如春雪;論悟性,不如珠鸞。膽子小,連自己手底下那幾個宮女都怕得罪。心腸軟,被賣進宮來,還把每月的月錢全寄給家裡人使——這種人,沒能力,死穴多,給她個鋪子她都管不了。跟著我,她吃不消。等事了了,給錢打發走,算是主僕一場,我仁至義盡。”
這是實話,當然也不乏私心。當日被封入幻境,置身事外,由水鏡裡看得清楚。她既是要定了紫因,沒道理留個麻煩在身邊。
柯戈博若有所思,“這倒是……惜夕姑娘有魄力,悟性高,膽子大,心腸硬。能力就不用說了,除了你,大概沒什麼死穴能叫人乘隙而入,難怪你不急著找她算賬。”
笑歌的臉色一變,眼眸驀然若染了血,金芒於其間閃爍,散發著冰冷而暴躁的戾氣。只一瞬,金芒隱去,眸子又復烏黑明潤,居然還漾出點笑意,“吃醋了?”
“胡說!”他呼吸一滯,輕聲反駁。紅雲卻已飛上臉頰,片刻便佔據了大半河山。急急別過頭,掩飾著不安,又道,“你又不喜歡女人,我怎麼可能會吃這等乾醋……”
好吧,看來是讓夜雲揚退卻未果,倒引出這隻悶騷蝙蝠的疑心來了……所以說,雪蛟這種開放混亂的風氣真真要不得!
笑歌搖搖頭,趴到他懷裡,環著他的腰,低道,“紅葉夫人這個名號,你聽過麼?”
溫香軟玉投懷送抱,柯戈博立馬把那點不安都丟到腦後去。他對笑歌的跳躍性思維已習以為常,順嘴道,“紅葉夫人?那不是《神異志怪錄》裡被凡間男子抓回去當媳婦的狐狸精嗎?”
“什麼亂七八糟!”她撲哧一笑,一面玩著他的手指,一面道,“我說的是那個曾在西郡出現過的咒術師——落叔以前不是給我們講過那個故事嗎?雪蛟極西落霞山裡不老一族的聖女,被個人間的美男子給勾引走了。她幫那男人做了不少事,還以為男人對她是一心一意,後來卻發現人家只是在把她當金絲雀養……”
柯戈博拍額:“哦哦,我想起來了!那女人還生了個女兒,沒幾年就夭折了。結果她成了瘋子,咒殺了那男人的妻妾兒女,從此就消失不見……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
她笑而不答,又問道:“離弦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有一方水鏡可窺視人間?”看他怔忡,微微睞起了眼,嘴角牽起絲玩味的笑意,“我得到新身體之前,魂魄一直同他待在惜夕的封印裡。透過水鏡,我可以看到宮內外發生的一切事情。就在我被惜夕封印的那一天,我爹出現在將軍府中,他喚惜夕作……紅葉夫人。”
如此狗血聳動的情節,連柯戈博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