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迭鑽進去。
那腳步聲轉過假山便停住,不一會兒便響起衣角劃過花枝的窸窣聲。
夜雲揚定定神,透過枝蔓的縫隙朝外望——咦,來的竟不是惜夕,而是那白雲舒!
且看那白雲舒睥睨四周一番,便躡手躡腳趨近前。皺眉看了紅笑歌半晌,這才選了方青石挨著軟榻坐下來。也不知從哪兒拿出把扇子,朝著她就輕輕扇。扇了沒多久,又脫下外袍覆在她身上。
夜雲揚不自覺便攥緊了拳,心頭還漾上來些莫名的酸。但先前躲得太快,此時也不好貿然出去叫白雲舒丟臉,只得捺下性子默默旁觀——一刻、兩刻……都快一個時辰了!這白雲舒莫非不會累?怎地一邊打扇,還一邊盯住她的臉不放?!
那惜夕也是,到現在還不出現!難道打算就這樣丟著自家小姐不管!?
石洞狹窄,動彈不得,直窩得他腰痠背疼,不由就把一腔火遷去紅笑歌身上——這惡女到底搞什麼名堂!一個大男人在她旁邊虎視眈眈,她竟還能睡得那般香!
正腹誹,卻見白雲舒手中的扇子驀地停住,黑臉上還堆滿笑,“醒了?”
一聲尖叫劃破長空,接下來就是極清脆的一聲響——紅笑歌的背影擋住視線,但聽那白雲舒突然怒極一聲吼,“你打我做什麼!”
夜雲揚立時如吃了仙丹,唇角止不住牽起笑意,身上心上都清爽。怕那白雲舒吃了耳光,對她不利,就想衝出去替她圓場——還沒來得及動,就聽得惜夕別有深意的笑聲驀然冒出來,“白公子,小姐的臉上可沒有蚊子。”
夜雲揚暗呼僥倖,又聽那白雲舒不甘地辯解,“我替你打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扇子……”
話音未落,便聽得沉悶的一聲響。夜雲揚忙凝神往外望——紅笑歌抬手邊揉著太陽穴邊忿忿道,“我就說我頭怎麼這麼疼……惜夕,叫人帶他去風口吹一個時辰再回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手癢!”
惜夕果真一伸手,將白雲舒提了便走——他居然一聲不吭也不反抗,估計早著了暗招!
夜雲揚心曠神怡,不住暗笑。聽惜夕的腳步聲去得遠了,看紅笑歌懶洋洋又要歪倒。他忍不住悄悄撥開花叢鑽出來,特意重重咳一聲,“咦,你怎麼在這裡睡覺?起風了,小心著涼——我送你回房吧?”
她回頭望他,難掩驚訝,卻居然乖乖地答了聲“嗯”。
他如聞天籟,疑問也甩去九霄雲外。看她站起又坐下,蹙眉直揉太陽穴,病懨懨卻愈發嬌俏,心頭一蕩,驀地背對著她蹲下,脫口便說出句連他也自覺驚異的話來,“上來,我揹你。”
她倒是毫不客氣,立馬趴上來,一雙玉臂還緊緊環住他的頸,“敢把我摔下去,就罰你一月禁閉!”
可惜綿軟無力,沒有半點威懾力。那輕拂耳邊的溫熱,反叫夜雲揚默默紅了臉——察覺那體溫隔著衣服透過來,更是面紅耳赤,止不住小腿打顫。
心頭甜意彌蕩,眼底笑意盈然,只納悶這花園到她臥房的路怎地這般短!
但,她果真是病了。
等發覺她臉紅得有些異常,安靜得也叫人心慌的時候,鼓足勇氣一試她的額頭,夜雲揚才被那觸手的滾燙嚇了一跳。
他自小習武,從不知生病是什麼滋味。師妹偶感風寒,也是由師孃全權照管。好在他有次瞅師父不留神,去探望過一回,此刻倒不至亂了方寸。
汲水來擰了好幾條毛巾,一次堆上她的額頭去。看她蜷緊身子直打顫,又翻箱倒櫃找出些棉被把她嚴嚴實實蓋上
若不是惜夕及時返來,紅笑歌真的以為這次自己死定了。最慘不是病死,是被那呆瓜用被子壓死!
棉被卸走幾床,額上毛巾也拿走一大堆,她這才緩過勁兒來,瞪著夜雲揚不知所措的臉,氣話衝到口邊卻只化作低低一聲,“呆子!”
瞥見惜夕似笑非笑的表情,慌把臉藏進被子裡。那呆瓜卻忙把被子拉開,還硬把她的頭扶正,“被子不透氣,會把你憋壞的。”
一時間臉哄哄熱成一團,只得閉了眼不理他兩個
惜夕定是故意!說去煎藥,出去了就一直不迴轉,害得她不得不聽那呆瓜絮絮叨叨講什麼“狼來了”!
一歪頭弄掉額上溼毛巾,他便跑去重擰。一腳踢開被子,他馬上替她掖得更嚴實。讓他換個故事,他憋了半天卻弄出個“說謊的放羊小孩”,換湯不換藥,聽得她更想哭!
可,瞧著他滿頭大汗,努力編故事來哄她開心。有種奇怪的情緒在心底輕輕蕩。鼻子無由發酸,喉頭像是堵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