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只是其一。至於其二嘛……您猜猜!”紅笑歌那精緻的眉眼蘊進點得意,好似個急於炫耀新玩具的小孩子般,露出種嬌憨的小女兒神態,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紅少亭有些愣神,禁不住想要將那種笑容在她臉上留得更久些,便裝出一臉茫然,“朕……猜不到。”
紅笑歌笑得好似狐狸,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除了夠隱蔽之外,兩百個房間裡,只有這一壁墨鮫紗是加了料的……就算我同父皇在屋裡大吵大鬧,外面的人也聽不到分毫……當然,這只是個比喻。”
緣起卷 第五十一章 誰是螳螂誰是蟬(五)
大吵大鬧……外頭也聽不見?這丫頭果然愛記仇!紅少亭止不住嘴角抽搐,連瞥眼那紗簾都有些心驚膽戰。
紅笑歌卻無事人一般抿口茶,又悠然自得地合著那講解人的聲音背誦道,“天王踏鬼圖,出自太初年間皇寧寺元之大師之手,距今約九百三十年。畫上的增長天王毗琉璃身披大紅鎏金流雲紋牡丹戰甲,肩著虎頭披膊,耳後飾以羽翅狀護耳。手持墨劍,雙眉緊擰,口裂如虎,怒目而視,威嚴神勇,惟妙惟肖。卷無破損,邊有少許水痕,中上品黑貨。起價一萬六千兩白銀,每次加價上限不得超過三千兩,叫價時請附編號,成交後可付現銀或福運錢莊銀票……”
“黑貨?”他不禁愕然,“記得這麼清楚……你辦的貨?”
她笑嘻嘻瞟他一眼,取了案上的枇杷來剝,“父皇不先猜猜我是從哪兒弄到的?”
紅少亭蹙眉一想,唇角牽起絲冷然,“劍川。”
“聰明!”紅笑歌揚眉一笑,手往外虛虛一指,“所以今次特意請他來參加……您猜他肯不肯打落門牙往肚裡吞,再把東西買回家?”
“哪怕把南北大營的兵馬全調來,找不到入口還是白搭。而你已挑明是黑貨了,他想尋買主的晦氣也沒理由……這兒高手如雲,就算他存心找麻煩——雙拳難敵四手,一樣是小魚翻不起大浪……”
他有條不紊地分析著,眉眼間的笑意愈發明顯,“再說他這人手段狠辣,又最好面子,結下的仇家不少。要不是兵權在握,他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朕記得當年他每購得一樣珍品就設宴邀朝臣共賞,巴不得天下人皆知……若是光明正大地賣,別人也許還不敢買。如今到了你這地下市場,彼此不明身份。高價買回去藏著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報復……呵!朕看他這個悶虧是不吃也得吃!”
他想象著那個驕橫跋扈的男人怒不可遏卻一籌莫展的表情,笑得甚是舒心愜意,“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連朕都敢不放在眼裡的鐵血將軍也會有今天!”
聽得外面叫價聲四起,抬得那《天王踏鬼圖》一下子飈破兩萬兩去。他更是覺著心悅神怡,衝紅笑歌低笑道,“不如換個房間,朕也幫忙抬抬價?”
她卻擺手笑道,“此舉不妥,父皇還是安心旁觀的好——有他兒子做托兒就夠了,您再上陣只怕白大將軍吃不消……”
紅少亭一愣,旋即又駭然失笑,“鬼丫頭!朕就說以前從不知你還有劫人的嗜好,原來你一早打算好了……妙!妙!朕今天就安坐於此,好好瞧瞧他父子兩個給朕獻上的這場大戲!”
話說白雲舒這會兒可是興奮得很
怕紅笑歌疑心,特意叮囑白延春弄得三張邀請函到手。雖知在她面前弄鬼不易,可篤定這幫強盜再兇惡,也不至敢在他老爹白可流的眼皮子底下殺人。是以他自動請纓來做托兒,還預先將應對之策計劃得滴水不漏哪知臨近出發卻找不著她的影兒,紅笑傾就毫不客氣地在邀請函上寫下他兄弟倆的姓名
真正是怕什麼來什麼!
假青鸞的陰影猶自縈繞心頭,到現在白雲舒一見紅笑傾的臉還忍不住惡寒陣陣。而自打那天興師問罪未果,反叫蜘蛛大軍圍困了一天一夜之後,他如今對那小惡魔紅笑兮尚心有餘悸但轉念一想,他兩個跟去總比與紅笑歌和惜夕同行的強——就算當面搞鬼,也不至於輕易被揭穿再說了,瞧那紅笑傾步步謹慎,紅笑兮又一路東張西望——宛如鄉巴佬進城一般。心中更是鄙夷萬分,料定這回費不了什麼力氣便可功成圓滿。直巴不得快些到地方一展拳腳,叫這些個賊人也好好嚐嚐有苦難言的滋味是哪般!
才進屋就徑直繞去屏風後,搶先抓了那可變化聲音的陶筒在手。壓根沒理主持人的介紹,到聽得一聲“競價開始”,才不慌不忙將陶筒攏在嘴邊,一直等價錢破了兩萬才開始叫。
他本就不是沒經驗的菜鳥,加之得著假青鸞事件的教訓,要做個托兒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