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不能動彈、不能說話,黑眼珠骨碌碌直打轉,強烈要求金珠金玉帶她去偷聽,遭到二人嚴厲拒絕。沈妍身不由己,無奈窩心,只好悉聽尊便。
金珠金玉抬著沈妍沿著花園的小徑向東側門走去,剛走出幾丈,就見有十幾條黑影向這邊飄移。二人丟掉沈妍,飛身一躍,就跳上小徑旁邊枝繁葉茂的大樹。
沈妍被丟到一座土坡下面的草叢中,身上蓋著一塊黑布,好象死物一樣一動不動。還好她是趴下的姿勢,若是仰著身,以後她跟床榻非成死敵不可。她翻著白眼睃視金珠金玉藏身的大樹,心裡怒罵他們,順便問候金財神的祖宗八代。
腳步聲走近,沈妍心裡一激凌,翻動眼珠尋聲望去,看到土坡上走來一個黑衣人。來人身形高大,無疑是個男子,夜風吹起他寬大的披風,簌簌作響。幽暗的夜色中,他臉上戴著青皮鐵製成的牛角面具,泛出悚人的森森寒光。
沈妍明知自己中了龜息香,就跟死人差不多,四周一片黑暗,她又藏身在濃密的草木後面,不會被發現,但她仍很害怕,心裡瑟瑟發抖。要是她一不小心留下珠絲馬跡,不管是戴面具的黑衣人,還是松陽郡主,取她的小命都易如反掌。
“宗主,郡主來了。”
面具人發出喋喋笑聲,熱情問候,“松陽,別來無恙?”
“有勞宗主惦念,馬馬虎虎。”松陽郡主的語氣很冷漠,隱約透出怨氣,“幾十年了,你的面具還不敢摘下來嗎?難道要這副面具同你一起進棺材?”
“松陽,那件事已經過去二十餘年了,你還不能釋懷嗎?那樣的結果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嗎?知道真相的人都已長眠了,你又何必難為自己呢?”
松陽郡主冷笑,低沉的聲調中透出濃郁的怨氣,“我不會難為自己,那樣的結果也是我想看到的,該死的當然要死,我也一樣,只是早晚罷了。”
沈妍將他們的對話盡收耳底,越聽越迷茫,可現在不容她多想。知道別人的隱秘或許能成為把柄,但要耗費精力去思考,說不定還會因此搭上小命也未可知。
面具人哼笑幾聲,“你之所以來金州,不就是想追憶當年嗎?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還有什麼好唸的?若不是你來金州,我是絕不會再踏入這地方。”
松陽郡主沉默了一會兒,嘆氣說:“我來金州不只是追憶,也是來求福,想求一條明路。無論榮辱恩怨,我此生足矣,只求兒女安康福樂,可是……”
“我都聽說了,你遇到了令你難以抉擇的事情,司天監掌事說徐家的福星在西南,你就來了。他確實給你指了一條明路,你知道他所說的福星是誰嗎?”
“是誰?”
“當然是我。”面具人得意冷笑,信心十足。
松陽郡主沉思片刻,半信半疑,問:“你又有什麼詭計?”
“松陽,你把我想得太陰險了。”
“事實證明,本郡主所想不錯。”
面具人冷哼一聲,差開話題,“你有什麼為難之事?不防說給我聽聽。”
“還用我說嗎?你在京城暗樁不少,什麼事能逃過你的眼睛?”
“呵呵,你知道就好。”面具人在土坡上挪動了幾步,又說:“令嬡小時候我見過一面,且不說容貌才學,就她的神采風姿,定是要母儀天下的。”
松陽郡主輕蔑冷哼,“你一向倨傲,什麼時候學會恭維奉承了?”
“哈哈……松陽,不是我學會了恭維奉承,是你欲發虛偽了。你聽信司天監掌事的話,遠到金州求福星,不就是為了令嬡的前途嗎?你日祈夜禱,總希望她能母儀天下,為你爭口氣,為什麼不敢承認?大大方方說出來,我幫你實現。”
“你……”松陽郡主被說中心事,欲言又止,蹙眉深思。
現任武烈侯和松陽郡主共育有一子兩女,長子徐瑞坤已逝,長女徐瑞月嫁到中南省安國公府,次女徐瑞雲年已十八,雖求聘者眾多,卻仍待字閨中。
徐瑞雲的身段相貌自不必說,智慧才學在偌大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又出身高貴,是眾人追捧的世家名媛。松陽郡主很寵愛這個女兒,總希望她嫁得好,而徐瑞雲也是心高氣傲的人,總想嫁入皇家,問鼎一國之母的寶座。
皇家成年的皇子不少,但有機會承襲大統者就是太子和御親王。太子妃是徐家長房嫡女,與徐瑞雲是堂姐妹,御親王正妃出身江東名門,是當今皇上賜的婚。
太子和御親王競爭激烈,兩人為積聚勢力,連有品級的側室的位置也都人滿為患了。徐瑞雲實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