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開啟包袱,從裡面拿出幾個紙盒,沈妍把最大的紙盒捧給徐老太太,並開啟讓她過目。紙盒裡有八種藥材,每一種份量都不大,卻都稀缺名貴。沈妍又把另外三個紙盒呈給汪夫人、徐秉熙和松陽郡主,也一一開啟讓她們看。給他們的藥材比給徐老太太的少了兩樣,這也是尊重長輩的禮數。
沈妍大概講述了每種藥材的作用,徐老太太讓丫頭收下藥材,隨便問了沈妍幾句。汪夫人收下藥材向沈妍道了謝,徐秉熙和松陽郡主誰也沒哼聲。
接著沈妍又開啟一個木製錦盒,從裡面拿出幾塊集刮痧、點穴和梳頭為一體的砭石刮痧板,分別送給徐瑞月、武氏和四奶奶劉氏,又請汪夫人帶了一個給大奶奶項氏。武氏和劉氏見刮痧板做得精緻,都道了謝,詢問用法,沈妍一一講解。
徐瑞月拿起刮痧板就重重摔到石階上,刮痧板碎為幾塊,“聽說你送了二奶奶兩株老參,價值上千兩銀子,送我卻一文不值的東西,哼!誰稀罕?”
沈妍暗暗皺眉,徐瑞月是松陽郡主的親生女兒,又是安紋的親孃,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貨。今天她和安紋發生了衝突,又跟婆子混戰一場,徐瑞月給她難堪在意料之中。她跟松陽郡主及徐瑞月母女結下怨結,以後也少不了麻煩。
可沈妍沒想到徐瑞月摔碎刮痧板,是嫌刮痧板一文不值,而沈妍送給海氏的禮物太貴重。徐瑞月認為沈妍輕看了她,自然要雞蛋裡挑骨頭,折騰一番。
難道徐瑞月想跟海氏看齊?她驕縱得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了,難怪會被安國公府趕出來,帶兒女丈夫投靠到孃家。海氏是徐慕軒的嫡母,送她的禮物當然要貴重,徐老太太和松陽郡主都不能挑禮,可徐瑞月卻挑飭上了。
眾人短暫沉默之後,又開始差開話題,聊其它閒話。侯府上下大多數人都知道徐瑞月不明事理,有松陽郡主和徐老太太寵她,別人又能說什麼?
沈妍心裡暗笑,徐瑞月不明事理反而幫了她一個大忙。在深宅大院,每個人都算得上是親人,卻沒有幾分真心,有機會把人踩下去,就要踩一腳,不留情面。
她跪走兩步,唏噓幾聲,嚅囁著說:“老太太、侯爺,我……”
“有話快說,說完給我看看籃子裡是什麼好東西。”徐老太太依舊笑臉開花。
沈妍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送給奶奶的兩株老參是我當掉衣服首飾,從濟真堂買來的,聽說在金州買能比京城便宜幾百兩銀子。我想把老參帶到京城,讓軒哥兒交給侯爺,打點前途用,可奶奶說由她保管,我就……”
那兩株老參是她送給海氏的,可她現在反口了,還要誣賴海氏一把。
兩面三刀、信口胡說誰不會?借這個機會把海氏推下水算她倒黴,也是她罪有應得。海氏沒有兒子依仗,在徐家雖說有一席之地,卻也處境尷尬微妙。她孃家成了明國公府旁支,不會給她助力,反而需要她照顧。
沈妍初來乍到,給海氏送上兩株名貴老參,是希望海氏看厚禮的情面,給她留出喘息的時間,哪怕是短暫的幾天,讓她熟悉侯府的情況,緩一口氣。
可海氏根本不領情,今天若不是徐老太太要賞花,她早就處死了平氏。她明知海婷婷掐花嫁禍的真相,不但不把事情壓下去,反而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
沈妍也知道海氏想借松陽郡主的手除掉她,她保住了性命,就要藉此把海氏推下水。海氏是徐慕軒的嫡母又怎麼樣?照樣被踩在腳底下,永不翻身。
海氏被沈妍踹了一腳,又被婆子砸得渾身痠痛,在松陽郡主身後站規矩很不舒服,聽到沈妍的話,她氣得手腳直顫,“你、你胡說,你……”
徐老太太看了海氏一眼,又看了看沈妍送給她的藥材,就選擇相信了沈妍的話。送家族的老封君一盒大雜燴藥材,卻送嫡母價值昂貴的老參,這其中能沒因由嗎?在徐老太太看來,因由就是海氏強行索要了給徐慕軒打點前程的東西。
“她是不是胡說,你很清楚,我們心裡也清楚。”徐老太太沉下臉,嘆息一聲,說:“這件事不要再提起,免得有失體面,你回頭讓人把老參拿給侯爺。沈丫頭當掉衣服首飾買來老參,是給軒哥兒打點前程的,不是讓你享用的。”
海氏聽到徐老太太的話,趕緊跪下,抽泣哽咽,大呼冤枉,可誰又會相信她呢?被沈妍誣陷,卻沒人相信她,氣得她恨不得把沈妍生吞活剝。
徐慕繡跪到海氏身邊,海婷婷也跪到了海氏身後。她們都知道沈妍冤枉嫁禍海氏,卻不敢替海氏辯冤,她們深知這是沈妍反撲報復,最終不會放這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