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想再醒來。
“姨娘,吃藥吧!”
秦靜點點頭,接過一碗烏黑的藥湯一口飲下,丫頭遞來蜜餞,被她推到了一邊。藥再苦能苦得過她的心嗎?兩苦相融,反而覺得無味了。
“姨娘,四少爺去點卯之前,特意囑咐奴婢陪你出去走走,別老悶在房裡。”
“那就出去走走吧!”秦靜目光柔和了一些,臉龐泛起絲絲紅暈。
最初,她的嫡母和祖母來跟松陽郡主商量,要把她送進武烈侯府做貴妾,換兩千兩銀子給她的嫡姐做嫁妝。松陽郡主欣然同意,而且她還是大白天從側門用垂掛大紅流蘇的轎子抬進來的,她很清楚自己在武烈侯府的地位和作用。
松陽郡主讓徐慕軒納她為貴妾就是想給沈妍添堵,她只要充分發揮自己的作用,就有助於她在武烈侯府立足。可是,徐家突然和沈妍退親,徐慕軒又接受了皇上的指婚,她成了駙馬的貴妾,很清楚自己以後的日子就不只是難過了。
秦靜自幼在深宅內院長大,見慣了內宅爭寵的手段心機。她深知松陽郡主靠不住,孃家更靠不住,她想在武烈侯府立足,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徐慕軒。
她剛嫁進武烈侯府,徐慕軒對她不理不睬,甚至隱藏了深深的恨意。她表現得毫不在乎,天天恭敬柔順伺候徐慕軒,軟語溫言試著同他交流。
徐慕軒是外室庶子,而她是通房丫頭所出的庶女,兩人同命相憐。她抓住這一點,徐徐圖之,在徐慕軒最迷茫的時候,很快就功克了他的防線,並懷了孕。
她落胎之後,徐慕軒只是輕描淡寫安慰了她幾句,囑咐丫頭照顧她,就再也沒露過面。她沒有哭訴委屈,沒有一蹶不振,而是選擇了隱忍和等待。
她深知徐慕軒的個性,他表面上越是平靜,內心的思緒就越是波動激烈。她抓住徐慕軒的癥結,對症下藥,兩人又有同命相憐的情結,漸漸就萌生出知己之情。將來,她能掌控徐慕軒,再巧妙周旋,在端華公主的淫威下求生存並非難事。
先求生存,再求立足,然後再慢慢為自己、為孩子報仇雪恨。即使有些人天生富貴,也難敵世事無常,既然選擇忍耐,就相信黃天不負有心人。
秦靜扶著丫頭的手在花園裡漫步,嬌花碧葉映入眼簾,她感慨暗歎。聽說徐慕軒公幹回來,給她買回最好的點心,她莞爾一笑,繼續散步,並沒有急著回去。
“姨娘,奴婢聽說大太太給所有人下了死令,四少爺要娶端華公主的事必須瞞著老太太。誰要是吐露半個字,就杖斃,還要把家人賣到漠北的兵營為奴。”
“為什麼?”秦靜已猜到因由,卻明知故問。
丫頭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說:“老太太以為四少爺要娶的人是皇后所出的端寧公主,可高興了,天天叨唸著吃喜酒、抱重孫,還說五世同堂是上上吉。”
“五世同堂確實是上上吉,可惜了。”秦靜面色漸沉,目光晦暗,又不禁緊咬牙關,她的兒子若生下來,也是武烈侯府的重長孫,難道就不是五世同堂嗎?
一個小丫頭跑過來,說:“姨娘,奴婢打探到大小姐和二小姐給端華公主繡嫁回來了,不知為什麼,二小姐被端華公主推到了湖裡,郡主正訓罵二小姐呢。”
“被人推到湖裡,為什麼還要捱罵?”
“奴婢不知道,聽說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宮中發生了口角,惹惱了端華公主。”
秦靜冷哼一聲,嘴角挑起冷笑,眼底劃過陰毒晦暗的光芒。端華公主還沒進門,就倚仗身份,樹下仇敵,這對於她來說是好事,制敵就要選好盟友。
……
又是一年端午將至,家家戶戶掛艾葉、薰黃酒、包粽子,準備歡渡佳節。
項家這段日子喜事連連,過端午節也自與別家不同,雖低調卻難遮洋洋喜氣。
項雲謙同明王府嫡次女秦灩五月十二成親,因秦灩今年八月才及笄,明王府和項家都怕傳出流言,惹人笑話,就決定讓兩人先成親,八月之後再圓房。
明王是先皇最小的同父異母弟弟,比當今皇上還小三天,卻有皇叔之尊。他與原配發妻青梅竹馬,成親兩年,髮妻無所出,就病逝了,秦灩的生母是他的填房。因此,明王的兒女都年幼,秦灩出嫁是明王獨自立府之後的第一件婚嫁喜事。
雖說秦灩是嫡次女,又沒有封號,皇族考慮到明王府自身的情況,禮數上等同於嫡長女,對這樁婚事足夠重視,而明王府嫁女的隆重奢華也可見一斑。
項雲謙本是偽嫡子,而秦灩是真嫡女,能娶到秦灩是他的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