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對於此次行程沒有人再提異議,我們一行離開淮時沒多久,就棄車乘船,改走水路,逆水而行。只是這一路,沿途風景,實在慘烈。流民無數,大都都是從雲都那個方向跑出往淮時而行,越靠近雲都,路上屍骨逐漸多了起來。此時正值炎夏,周圍氣味難聞,不得不拿了好幾層帕子做了面紗帶起。而有些流民無力再逃,便三三兩兩,半臥在屍首邊,等死而已。
蕭無影在看得幾欲衝上岸替他們救治,被我攔下。他冷冷看著我“我本以為你與那些權貴不同,沒想到你也是這種冷血冷情之人!”我狠狠冷笑“好啊,我是個冷血之人,那你去罷,那些人早就死去。何況如今天氣炎熱,更會引發瘟疫,你去啊,你去做這些無用功,然後和那些活死人一起死去罷!”蕭無影愣了愣,咬牙搖頭“我不能眼看著那些人去死啊,總會有些人可以活下去的。”
我拉住他的臂膀,哀求道“蕭大哥,不是我不願救人。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們力所不及,哪裡有藥來醫治。你莫去了。”蕭無影拍拍我的肩膀“小十,你先去雲都,小心一些。我救治完後,便來尋你。”說完,蹭蹭兩下,便踏水飛到岸邊。我在船上急急跺腳,忙呼船家將船靠攏,船家冷漠拒絕“小姐,你也可憐可憐我罷,要是我這船靠岸,那些人必定會擠上來,倒時,船沉事小,我們這些人也沒有活路。”
這些我當然知道,可是讓我由著蕭無影就這麼在岸邊自生自滅的,我也做不到。我暗歎,算了,游泳吧。我回頭看著滿臉憂色的紫萍“你們先去雲都等我,跟著諾亞,應該沒有問題。船家說得沒錯,船不能靠岸,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小。。小姐。。。憶夏,憶秋,小姐投湖了!”
什麼叫投湖啊,紫萍同學。我那麼優美的跳水動作,怎麼就被你形容成自盡的形象呢。我長嘆口氣,儘量快些游過去。等到了岸邊起來,發現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就是夏日炎炎,穿的衣服很單薄,於是,就貼著身子了。我雙手環臂,跺腳大叫“蕭。。無。。。影!”還沒等我喊第二遍,一件外套就披到了我的身上。我抬頭看去正是蕭無影那廝。
他爽朗的笑著,卻又帶著點埋怨道“你怎地如此魯莽?”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游過來,不過蕭無影作為我在古代結交唯一一個,不需要帶什麼心機的好朋友,我不想丟下他一個在這裡生死難測“別說我了。快點告訴我,我能幫你做什麼?”我隨意扇扇手。蕭無影臉色沉了下來“這裡難民太多,前面是曲遊城,我們先進城看看情況再說。”我點點頭,隨著他慢慢走到關卡。
只是那裡衛兵問我們要過關文書時,我們謊稱在逃難時丟了。於是那衛兵拒絕放我們過去,我四處一看,城門外一堆一堆的人群,居然都是難民擠在一起。我見蕭無影神色已經不對,似乎強忍怒意。忙上前緊緊拉住他,面帶笑容問那衛兵“這位大人,為何不能放我們進去呢。我們逃難而來,只盼大人給我們行個方便。”那衛兵鄙夷的看著我們,鼻子裡哼了一聲“哪裡來的那麼多方便,你們都進去了,不是把我們城裡的糧食都吃光了!”
我一愣,又拉了拉已經僵硬的蕭無影,從兜裡掏出一枚小指甲瓣大小的銀豆。這是出發前,全桓拿來給我玩猜枚的,銀豆金豆各數十枚。我記得當時還感嘆,這才是有錢人啊,拿錢當玩具玩。只是如今倒要靠它讓我們進去了。我將銀豆替給衛兵,連連賠笑“請大人行個方便罷。”那衛兵一看,眼睛亮了,看著我臉色也和氣許多。我忙繼續說道“我和大哥本就是來此處尋親的,只是沒想到遇到如此多的難民。唉,讓我們的文書都不知掉到何處去了。”
那衛兵笑笑將銀豆放入懷裡,也不說話,對我們使了個眼色。我拉著蕭無影便進了城。蕭無影進來後,怒氣衝衝道“我真想殺了他,攔著那麼多人不讓進城,就這麼活活把他們都餓死,病死。”我搖搖頭“這些小兵有什麼權利,只是執行上頭的意思罷了。不要生氣了,我們先去買些米糧,過會再運出去,施粥罷。”
蕭無影看著我道“還是先找家客棧,你先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我尷尬笑笑,攏攏身上的外套。等我一切梳洗完畢,蕭無影早就在城裡逛了一大圈回來。他沉著臉,推門而入,強忍怒氣說道“這城裡的商人都不願多賣糧食與我,不是說庫中已無存糧,便是坐地起價。我越是說要救人,他們偏就越不願賣。”我正在編辮子,看他的樣子,忍不住好笑“蕭大哥,難道你跑去和那些商人說你要買糧救濟那些難民?你也不想想,若是這些人要願意救人早救了,何必要巴巴等我們來做好人。自古無奸不商,跟這些商人打交道,自然要將利字放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