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出在於,子墨要現在登基不
是件易事。國內反叛勢力驟漲,若幼王此時再不登基安定形勢,一旦反周勢力在宋國內形成,導致無法挽救的最壞結果
是,天子號召他國聯合討伐。周邊對宋國早已垂涎三尺的諸侯國,會藉此良機吞併宋國。即便到時天子有意扶持子墨登位,只怕那些先一步瓜分了宋國的諸侯國能由得天子開聲?天子禮讓一些諸侯三分,不
是不無道理的。比如對待鞭長莫及的楚國,天子一直沒有良策。
因此說,如今宋國危難當頭。這種形勢,欲平衡各諸侯勢力的天子不想見到,遠在東海邊境的齊國公良,理應也不想見到。
那麼,為何支援子墨的他們會反感於公良娶季愉呢?
只因他們心裡明白,公良始終不能對子墨怎樣。照前面分析那般,子墨回宋國即位才能對於齊國有利。這個有利不在於子墨能給齊國什麼,而
是齊國極不願意見到另一國吞併了宋國與自己抗衡。
公良清楚,子墨即便與他此時感情再深厚,回去後即位便
是宋國公,與他平坐平起。子墨不可能受於他控制。然他與其他諸侯一樣貪圖宋國的財富,不然不會一口答應天子扶持子墨。只能說公良的考慮更為深遠,或許宋國因著地勢不利不能侵佔宋國國土,但可以將目標鎖定在與宋國的貿易與商朝財富宋國女公子陪嫁的媵器上。要成功,即位後的子墨不一定能幫到他,畢竟還有朝中大臣持政,最好的法子
是聯姻。
而對於宋國臣子來說,既然聯姻有這麼大的優勢,我宋國為什麼非得與齊國聯姻呢?或許,與他國聯姻能獲得更大的好處。而且,作為一個女子,過於主張自己的婚事,只能給人一種自私自利棄孃家不顧的印象。在這點上,似乎一意孤行的季愉犯了大忌。
“公良
是個精於計謀之人。我不喜他。若
是女公子出嫁至齊國,我擔心他會得寸進尺。”韓姬忍不住了,把隗誠撤走的杯奪了回來,又斟滿杯酒。
“
夫人。”隗誠手一伸,蓋住她杯口,“究竟發生了何事?”
“我遵照信申君安排,在來大學路上見了一面。你猜發生何事?”韓姬向著他說。
“
夫人直說便可,我猜不著。”隗誠道。
“她言,她信公良。”韓姬把他手推開時順便袖子一拂,打翻了酒水。
“信申君如何說?”隗誠眉尖微蹙,問。
“信申君以為,她能回心轉意。”韓姬重複信申的話愈覺
是無稽之談,臉陰森森的,“我
是女人,我知道,她此話一出,無論再如何掩飾,都
是心在公良。”
“她又有何話?”隗誠疑問。
“她稱給她時日考慮。她不太信自己
是女公子。”韓姬怪異地擠擠嘴角,“真
是怪人。”這
是因為,一般女子若聽到自己突然貴為宋國公阿姊,高興都來不及。季愉的想法簡直匪夷所思。
隗誠點頭:“她與一般女子想法不同。
夫人作何打算?”
“我與信申答應給她時日考慮。然我與信申不同在於,我無法認同她。”韓姬決意了一般,道,“你以為貴女仲蘭如何?”
“她能在遊刃有餘應付宮中薈姬眾人,擔負重責應
是不難。”隗誠仔細地分辨,“況且,據聞她對於呂
夫人言從計聽。”
“即
是說,她比阿斕聽話得多。”韓姬啐了口水,指意道,“先把與楚國婚約之事透露出去。”
季愉此刻焦頭爛耳,一邊袖口被叔碧暗地裡拉得繃直成條線。
平士從隔壁屋子出來,兩手把一張瑟放到左肩上。寺人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因他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將瑟抬進了另一個屋子放下,他朝站在屋外迴廊裡的叔碧喊:“貴女。”
這個時候,季愉已經不能丟下叔碧不管。抬腳,把叔碧一帶,兩人幾乎
是並齊著進了屋裡。
姬舞率性,兩條腿兒一盤,隨地而坐。馬上有寺人為他搬來房俎與漆幾,奉上茶水。平士在姬舞左側跪坐,雙眉撩飛,底下等待好戲的眼睛瞅著叔碧。
叔碧向姬舞行個禮,道:“我與姊妹阿斕在燕公面前獻醜了。”
“兩人一同奏瑟?”姬舞摸摸光潔的下巴頜,表露興趣,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