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的扼住她纖細的脖子,俯在她耳邊輕笑,“娘娘可得考慮清楚了,弒君之罪,當從凌遲,你這身細皮嫩肉可受得了那三千刀?”
鸞妃被她扼的說不出話來,素菱輕裹下的身體抖的如同風中落葉。
完顏霆慶又道:“若是有人主使你的話,至多罪死,我也好讓鸞妃體面上路。”
榻上皇帝屍骨未寒,塌下已有人計謀深算,不惜借刀殺人於無形。明亮的內殿,濃郁的香氛裡帶上一股異樣的味道,絲絲縷縷,是死人的氣息。
“鸞妃想好了麼?”良久後,他才開口,陰厲的笑聲迴盪在她耳邊,如同催命的魔符。
她頹然無力的點點頭,連淚水也流乾耗盡,完顏霆慶滿意的鬆了手,漠然看她身子軟綿綿的伏倒在地上,無聲喘息。
“用父皇的手令將夏王急召入宮。”他看向守在角落的大侍丞,斷然吩咐,“夏王入宮後,調羽衛營,各處戒備,封鎖宮門!”
夏雨滂沱,瀝瀝抽打屋簷。
完顏澈的書房裡,耶律寶隆將大狩期間各地送上的摺子一一匯總呈給完顏澈,一大摞的奏章被耶律寶隆分別抽出精要,謄寫在一張摺子裡,完顏澈不肖一會兒就將這十五天的情況消化清楚了。
“各地糧草輜重你要督辦,特別是胡爾克和金葛戈,向來喜歡渾水摸魚,你可得瞧仔細了。”完顏澈端了手旁的茶杯,喝了口香茶。
耶律寶隆振袖揖手,“臣明白。”
“前邊情況如何了?”完顏澈口中的前邊正是與東朝相銜的安佑和嵐海關一帶。
“善咄和琚懷正按部就班,一切發展都在陛下的預料中,不過……”他打了個頓,完顏澈眉峰微挑,眼中精茫閃爍,耶律寶隆斟酌了一下後,才道:“不過安哲奔襲嘉陵關出了些狀況。”
“怎講?共九萬大軍還打不過堯攝軍麼?”完顏澈翹著腿,靠在圈椅上,手中茶蓋輕拂茶湯,口氣聽著有些波瀾不興。
“在安哲和東突厥五萬騎兵趕到前,堯攝軍先一步的進入了嘉陵關。”耶律寶隆雙手攏在袖子裡垂在身前,“嘉陵關易守難攻,安哲不敢妄動,一直在旁窺伺等待機會。”
“哼,西突厥也就這點本事,連個嘉陵關都守不住。”完顏澈訕笑連連,將手中茶杯信手擱回桌上,“傳信給安哲,讓他回撤。”
“是。”耶律寶隆恭然領命。
“二十五萬軍隊整飭的如何了?”完顏澈又發問。
“一切安整完畢,隨時可以起兵。”
完顏澈十分滿意的微笑,“三日後朕要御駕親征,這聲勢要作得越大越好。”
耶律寶隆望向完顏澈,那雙深湛如幽海的碧藍瞳眸中閃爍著無與倫比的自信,那般風采,讓人不自覺的甘願俯首追隨。
“臣,明白。”他再次揖手,深深彎下腰。
完顏澈面前的書桌上攤著一張用筆所繪十分精細的地圖,上面標示著兩國相鄰的城邦,大至都郡小至鄉縣,都標的鉅細靡遺。
“東朝……”他口中輕吐著兩個字,目光定在地圖的某個角落上,唇畔勾起,露出了一個森涼的笑。
天下棋局,到底誰才是那個博弈的人?
“這雨看來是停不了了。”昭陽推開宮窗,風裹斜雨撲打進了窗臺,瞬間打溼了梨花的橫樑,昭陽不得不把窗子又合了起來。
殿中各色香氛瀰漫,甜中帶著澀,澀中又有些許苦,這味道昭陽聞著都受不了的捏了鼻子,“我還是去把門都開啟吧。”
曦凰拿了把扇子在鼻尖狂扇,半晌後,又拿起個瓶子湊過身去聞,終於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對正在開宮門的昭陽道:“小白呢,又到哪裡去玩了?”
昭陽將一扇扇雕花嵌玉的門推開來,頭也不回的說道:“它哪受得了這股味道,大約是躲到後面去了。”
曦凰“喔”了聲,繼續拾掇桌上數十個瓶瓶罐罐,大有一弄到底的架勢。
完顏澈進來的時候,差點被殿中這股似香非香的濃郁味道燻得倒退出去,他拿袖子在面前煽了兩下,皺眉道:“你在弄什麼?整個鳳儀宮都像泡在香油裡似的。”
“調香。”曦凰繼續埋頭將兩瓶不同的香油調和在一個金盞小碟裡,用銀簪攪了攪,順手拿起送到完顏澈鼻前,興致勃勃道:“有沒有海洋的味道?”
完顏澈只吸了一口,忙一把將她手推開,嫌惡的別過臉,“你怎麼自己不聞,這都什麼味啊!”還海洋的味道,陰溝水的味道都比它好聞。
曦凰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