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曦凰糊塗了,“難道皇上已未雨綢繆了?”
夜箴搖頭,“皇上有沒有窺破東突的陰謀我暫且不知,但有一事,我可以十分肯定。”
“什麼?”曦凰脫口追問,忽而覺得夜箴即將說出的是一個驚天的秘密。
夜箴傾身朝她靠去,在她耳邊輕聲道出一句話:“皇上需要有人潛入東突王廷,找回丟失了十五年的鎮國密璽。”
肅王得了心愛的弩弓後,愛不釋手,命人取了箭囊就在花園裡對著草靶幾番長射,直到夕霞隱退,玉兔悄然東昇。宮侍在他左右打上了燈籠,百步之外的靶子都幾乎難以看見,這時他才放下興致,心滿意足的回殿休息。
“晚膳準備好了麼?”肅王將弓弩交給宮人,折了折袖子後問道。
內侍亦步亦趨跟隨身後,恭敬回道:“晚膳已備妥,只等王爺吩咐,便能上桌。”
肅王跨入外殿,宮娥乖巧的替他打起珠簾,八角紫木的圓桌上不見茶水,也不見碗筷,肅王眉頭擰起,剛想發怒,卻見桌上擱著一副畫卷。
他好奇不已的走上前去,頓時為畫中之人目眩。
女子宮裝峨鬢,體態修長婀娜多姿,烏髮襯了雪膚,妙目橫出秋水,容色妍麗無雙,比得她手中採摘的牡丹也失了顏色,這般光彩讓人為之神奪。
肅王拿起畫軸,怔怔的看了,忍不住讚歎,“何彼襛矣,華若桃李。”比之宮中所見的那些皇族貴女,這畫中皓齒青蛾的女子,何止美儀非凡,簡直如同天闕仙子。
“肅王覺得,這畫中繪得可是個美人?”耶律寶隆的聲音帶笑傳來。
“美,太美了。”肅王目不轉睛的瞧著畫中美人,眼中全是傾慕。
耶律寶隆轉到肅王身旁,負手身前,裝作與他一同欣賞畫中佳人,而後又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知這女子容貌可配得上作王妃呢?”
肅王聽出他弦外之音,連聲追問:“你可知這是哪家氏族千金?”
“這位小姐來頭可不小。”說著,他拿過肅王手中畫卷慢慢收起,唇畔帶了絲玩味笑意。
“你且說來聽聽,即便是公主我明日也要向東朝皇帝討了去。”肅王口氣異常堅定,似乎是不得手不罷休了。
“這位小姐呢。”耶律寶隆收好畫卷,扎繩時目光半垂,其中隱隱閃動鋒銳,“正是太子妃的親妹妹,安國侯府的德凝郡主。”
第二日陽光晴好,宮中菡池蓮花盛展,皇上在菡池旁設宴,邀肅王與少相同賞花信。
席間,諸王言談甚歡,漢王幾杯醇酒下肚已有些燻然,見湖中亭臺上韶樂輕揚,歌姬舞步翩躚,腰柳款束,不由多言了兩句,無非也是好奇肅王到底看上了哪位千金小姐。
肅王手中端著酒杯,看向今上,卻道:“東朝地大物博,佳人無數,各個勝似蟬娥,本王皆是心神嚮往。”這一句話好似褒讚,實則空洞無意,皇上淡淡一笑,靜待他的下文,果然又聽他說,“佳人多了,難免不能全部顧及,總有疏漏,若恰而掉落舉世明珠,本王也要遺憾終生的。”
太子微微凝眸,洞察到這位肅王話中有話;漢王心直口快,稍一思量便道:“難道王爺意有所屬?”
“也並非全然所屬。”肅王溫雅而笑,笑容中竟還帶了幾分靦腆,“只是聽聞朝中有位女子綺顏玉貌尤甚月裡嫦娥,本王心嚮往之,心念著想要一見其芳容。”肅王雖喜色風流,人卻聰慧,並不單以一幅畫便貿然御前求娶,還是要親眼瞧瞧女子真容方才安妥。
“哦?”皇上挑眉,也覺幾分興味,“到底是哪位貴女能入王爺之眼?”朝中大部分朝臣待字閨中的女子這位肅王都見過,也有些或多或少不方便相見的,皇上都不曾真的勉強。
太子妃執了玉杯在手,玉身溫潤,可她卻覺得觸在手中一片冰涼。太子側身附耳,關切詢問她是否有覺不適,太子妃莞爾搖頭,太子這才安心。卻聽那邊肅王沉沉開口:“本王孺慕思念之人正是安國侯府的德凝郡主。”
太子妃一時手顫,將杯中玉酒半撒了出來,幸而沒人注意,她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擱到桌案下,取出袖間帕子將手上酒漬拭淨。
似有犀利目光掃上面頰,太子妃倏然抬眸,目光橫掃,正瞧見陪在肅王身邊的耶律寶隆同她微笑頷首。
“太子妃,德凝郡主似乎出了遠門,先下她可回來了?”皇上溫言詢問左側太子身旁的太子妃。
“近日府中並未傳來訊息,大約應該還沒回來。”太子妃正色回道,以期藉此消去肅王的窺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