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正在紫微宮伺候的薇安郡主。
琪雅沒有說話,目光望向曲橋上一前一後的兩人,男子朝冠皇袍,身姿挺拔,明煥耀目。他似乎正在笑,而他的笑容卻只對著身後那個長裙逶迤翩躚,身材窈窕纖細的女子。
燦燦日光下,恍惚一對無雙璧人。
寶翔閣內點記造冊的內宦正一手撐頰靠在桌前打瞌睡,乍然聽到有人推動大門,懶洋洋的吆了一嗓子,“誰呀?”
寶翔閣其實是皇帝的內庫,但凡對外臣或宮妃有所賞賜,都會來這取物。平素里根本也沒什麼事。
樓門被人從外推開,內宦眼睛半眯著,待看清那明黃龍袍時,整個人懵了下,忙慌張起身,在完顏澈面前跪下,“奴才,參見皇上。”他心中大驚,不知外面刮的什麼風,居然把皇帝給吹來了。
“沒你什麼事了,自顧忙去吧。”完顏澈沒理他,牽著曦凰走入內閣。內侍額頭點地,唯諾應是,眼角餘光看到一襲明豔雲裳轉入扶欄之後。
一樓放著的都是賬冊,兩人直接從樓梯上了二樓。玉版捲簾擋住陽光,只從縫隙處透入絲絲微亮。花雕木的承樑上嵌著鵝卵大小的夜明珠,橫樑上也是一排排的明珠,璀璨光耀,將閣內照得亮堂。
二樓擺滿田字格的巨大架子,木以紫檀,不怕蟲蛀。每個田字空格里都放著一個錦緞匣子。曦凰隨意近前,挑了個匣子,好奇端詳,“我能開啟來看麼?”
“隨你。”他走到三步開外的窗下,雙手環胸,靠著窗欞,好整以暇的看她小心翼翼將匣子開啟,拿出一個卷軸。
指尖觸感厚實,那紙張好似十分特別,並不是平常用來作畫寫字的那種。
曦凰將卷軸拿在手中,瞧著這幅字畫應該不小,放在地上攤開好像不妥,四周又沒有桌子,連個懸掛的地方都沒有,曦凰目光四周回顧,最終還是落在完顏澈身上。
“幫忙拿一下。”她將卷軸一頭伸到他面前。
他抿唇點頭,目光含笑看著她,依言拿住卷軸一端,曦凰慢慢往後退,一副字卷展示眼前。曦凰看著那峭拔奮張的字型,幾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完顏澈將她訝然神色盡收眼底,臉上笑容愈加溫柔。
“居然是顏真卿的字。”曦凰目光流連在那一行行字上,不由自主的輕聲說道:“哥哥最喜歡顏真卿的字,說他的書法蒼勁嚴謹,一筆有千鈞之力。哥哥愛臨摹他的字,沒少下功夫。”似乎是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她低低笑出聲來,“可惜哥哥的字怎麼寫也脫不開清淡絕倫,卻寫不出高古蒼勁。”
她忽而抬頭看他,笑容驀地凝在唇邊,神色也變得尷尬,方才那一刻間,她以為自己對著的人是他……
完顏澈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閃而逝的古怪氣氛,低頭看了看那幾行字,“若是你喜歡便拿去吧。”
“你倒是大方,顏真卿的字可是價值千金。”她將卷軸合起,臉上又回覆從容微笑。
他卻是真的慷慨,一手指了指東北角一個格子道:“那裡有王羲之的真跡蘭亭序》,你喜歡的話也儘可你拿去。”
曦凰胸口一窒,不可思議的看他,完顏澈看她驚住的樣子,不免有些得意。
“說不定是臨摹本,根本不是真跡呢。”曦凰將手中卷軸放回去,漫不經心的說道,流傳在市的蘭亭序》臨摹本有不少,也有仿的惟妙惟肖的,她記得自己家裡就有前朝大書法家王旭臨摹的蘭亭序》,搞不好他收的還沒自己家裡的好呢。
“你就是見不得我比你們好,是不是?”完顏澈走過前去,將她整個人環在身前,“在你們眼中我們突厥人就是不懂禮儀的蠻夷,是不是?”
他聲音低越,話中透出一些無可奈何和淡淡自嘲。
“我從來也沒認為漢人比你們要高出一等。”曦凰轉過身,背後抵著架子,他將她困在雙臂之間,從高處低眼看她,曦凰微微仰目望向他湛藍清澈的瞳眸,語聲淡漠,“你本來也不在乎我的看法,你要的只是證明給所有人看,你們突厥人是強大的。所以你要征服我們……”
他沒有說話,目光定定望著她,忽而一笑,退身開去,“我們再去樓上看看還有什麼。”他牽了曦凰的手走向樓梯。
寶翔閣共有五樓,古玩珍物讓人瞧得目不暇接。
“為何不見玉石?”走到頂樓,全是裝訂封盒的書籍,幾層樓看下來瓷器書畫珠寶都有很多,卻沒見到一方玉石。
“玉石矜貴,另有別處安放。”完顏澈道。
曦凰覺著奇怪,“若照我來看,那些字畫可比玉石值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