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那路似乎變成海綿一樣,馬每走一步都彷彿要陷進去。天色也越來越暗了起來……
“有人昏倒了。”負責保護林青的小士兵眼看著林青一頭從馬背跌了下來,連忙上前扶住,另外一個飛快跑到糧隊前報告。
“放我馬上。”張庭撥馬回到隊中看到,林青神志已然昏迷,用手輕觸了一下她的額頭,燙得驚人。
“放到我的馬上,繼續趕路。”張庭環顧四周,似乎沒有什麼地方比自己的馬背更安全的了。這糧隊裡押運的皆是男人,若被他們知道隊伍裡夾雜著一個女人,後果不敢想像。張庭沒有多想,直接將林青橫於肩上放在自己的馬背上向奔去。
前方再有五十里地,便有一處驛站,若她病得厲害就放到驛站裡養病,等到淨糧隊安全送到羌勒以後再派人前來接她。運糧隊伍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騷亂後,迅速平靜。五十里的路並不遠,等到月亮爬起來的時候已然趕到,只是張庭眼中所見卻沒有半分驛站的樣子。來時經過的驛站變成了一片火海。
“護好馬車。”張庭看情況不對,向身旁副將低聲道,命令迅速傳到隊尾,大家知道眼前的情況不太好。
熊熊大火中幾十匹馬在驛站前的空地來回奔跑,把手裡的青油潑向房子,未燃起的地方迅速著火,一時間火光沖天,宛如白晝。
“兄弟們,來人的可是糧車,大家幹活!”對方未等糧隊站穩,便張狂大笑起來,不知對面誰喊了一句,頓時那夥人如同聞到肉味的狼一樣向糧隊迅速衝了過來。從火光背後冒出來的人數讓張庭暗暗吃了一驚,竟然有數百人之眾。
“放火燒!”第一批衝過來的幾十人齊齊把手裡的清油向糧車上潑去,張庭待到那隊人衝到眼前,才怒聲喊道:“殺!”一時間弓駑亂飛,將那幾十人射成了篩子,但前邊的糧車卻沾上了清油,此刻若有一點火星飛過來,必定引起一場大火。
“留一個活口,其餘殺!”張庭陰著臉道,他是從戰場上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對這些窮兇極惡之徒自然沒有什麼憐憫之意,何況今日這情形,若不殺個乾淨,如何將糧隊運過去。
雙方人馬衝在一起,看對方井然有序的進攻方法,張庭便知道對方不是一般的小毛賊,可能極有來頭。
雖然運糧計程車兵幾乎多於對方一倍,但是對方輕車輕馬,無所顧忌,而運糧士兵卻還要護著糧隊不被清油潑到,自然下手不如對方利索。打了半個時辰,竟然被那隊亂賊漸漸佔了上風。
張庭騎馬站在糧隊一側,手持弓箭,向對方馬陣裡時時發著冷箭,也傷人不少。
“那個是當官的,先殺了當官了。”有一個滿臉鬍鬚的漢子衝將過來,手裡大刀舉得高高的,向張庭劈了過來。張庭兩手正持弓向正前方馬陣瞄準,那曾想半途從斜刺裡殺出一匹流馬,現在回手持刀已然來不及了,眼看那大刀就要砍到張庭身上,張庭手中的箭脫手而去,拿起弓擋了眼前這一刀,一張牛筋頓時被壁成了兩截,卻僥倖地撿了一條命來。
張庭怒氣大盛,伸手抓住那把大刀的刀尖,不顧手上鮮血直流,一把將那人從馬上帶了起來,右手順著刀脊向前一滑,直接捏著那人手腕,反手一擰甩於馬下,順手將刀柄握在手裡,劈臉就是一刀,那氣勢洶洶的大漢頓時被刺了個正著,一股熱血撲面而來,噴了林青一頭一臉。
林青原本正在迷迷糊糊當中,只聽到耳邊喊殺聲不斷,費力的想睜開眼皮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卻無論如何也睜開不眼睛,彷彿眼皮有千斤之重,正在費力掙扎之時,這一腔熱得幾乎灼人的血直噴到臉上,血腥味一刺激,反而清醒了過來,睜眼便看到眼前一對瞪得碩大的眼睛,脖子上有碗大的一個洞正汩汩地冒著血,幾乎又被嚇昏過去。
“馬賊?”林青抬眼正好看到張庭觀察自己的眼睛,連忙問道。
“有備而來,劫糧的。”張庭簡短作答,揮刀又向一人砍去。對方打法完全是不全命的,而守著糧隊計程車兵前有顧忌,後無退路,被這不要命的殺法一刺激,竟然有些想扔下糧車逃命去,場面頓時有些不妙。
“你不必管我,先去護住糧車,數萬人的生死就在此了。”林青一看形勢不對,自己還要累有保護掙扎著要從馬上下去。
“不要亂動,我自會盡力保護糧車。”張庭官職並不高,所帶這一千多人皆是普通士兵,將才無有一個。又是從京城帶來的兵,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頓時慌了陣腳。
“棄車私自逃命者,殺無赦!”張庭運氣于丹田,聲音朗朗傳出數里。可手下的當兵的哪個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