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院子裡,已經有幾個穿著破爛的人在掛一些白布條,我上前去幫忙,但他們打量了我一下,沒有讓我加入,讓我有些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看這些人的打扮,多半是劉家請的勞力,此時,我已經對這個時代的情況有些瞭解。不要以為農民是社會的底層,當時的農民算是比較自由的階級,一般情況下都能得到統治者的保護,相當於現在的中產階級,而大量的失去土地的人,要麼在統治者獲得新的土地後,透過入籍獲得農民資格,擁有土地,承擔賦稅徭役,要麼就成為依附於有一定權勢的人家,失去自由,成為略好於奴隸的農民工,不再計入國家的戶籍。如果說農民們老實,聽天由命的話,這些農民工則是自甘卑下,甘做牛馬任人擺佈,毫無自由可言。
對於此時的喪儀,我是全然不知,所以既得不到農民工們的接納,也無法提出自己的建議,所以只好坐到院子的一個角落裡,看別人忙碌。那幾個人也可能搞不很清楚,所以比劃了好長的時間,都沒弄出個什麼花樣來。
突然,外面傳來一大群人喧譁的聲音,院子裡所有的人都停下活兒來朝門外望,首先進門來的是劉邦跟蕭何,兩人的臉上也沒見有什麼悲意。劉邦進了院子後,才突然加快了速度,邊小跑邊喊著“伯啊”,蕭何停下來,指揮身後的人佈置喪儀,很快院子裡就有了舉喪的氣氛。
當我再次進到屋子裡的時候,靈堂裡差不多已經站滿了人,跟前面所見的氣氛全不一樣。前面有人一帶頭,屋子裡就黑壓壓地跪上一大片,我只得跟著跪下去,抬頭一看,前面全是蒙了灰的屁股,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可笑。我曾經不只一次聽到劉太公抱怨三兒劉季不爭氣,四十多歲,沒有一點產業,成天跟一幫不務正業的人鬼混,但不知他見到現在的這個場景會怎麼想。現在寫到這裡,也讓我想起我家老四,也就是我的四爺爺,以前同樣沒個正經,但家裡有事時,只要叫一聲,總會主動來很多的幫手,古今相距兩千年,情形居然不謀而同,時間讓很多東西改變,但卻總有一些東西能夠頑固地儲存下來,讓人無法理解。
不但靈堂裡,院子裡的人也動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在角落裡,支起幾口大鍋,已經將水燒開,準備打米下鍋。一群婦女圍在由門板搭成的臨時案臺理著各種蔬菜,一會兒就堆成一座小山。這麼短的時間裡,餐具哪裡來,蔬菜哪裡來,我都還沒有搞明白,但東西已經派上了用場。
弔唁的人越來越多,如同流動的河水,劉邦的到來就像是開啟閘門的鑰匙。屋子裡已經站不下了,院子裡也擠滿了人,有的人就三五成群地擠到院門外的路邊。怎麼判斷一個人是不是英雄,只從這件事情上你就可以看出來,一個英雄可能並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但是,只要掀袖振臂,必然一呼百應。
到中午的時候,飯煮了一輪又一輪,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不過,我從沒見到過有人從屋子裡往鍋邊運米,反倒是院子外有不同的人不停地往院子裡運送稻米、蔬菜。
劉邦從屋子裡出來,居然引起了院子裡不小的騷動,大家都朝他湧過去,很想說些什麼,但卻又不能出口。
我發現張心已經跟在了劉邦的身後,但看樣子,他還沒有吃飯,所以,我舀了一大碗飯給他送去。他確也餓得不行,狼吞虎嚥,幾口就將一大碗只有幾片青菜葉的飯吃完,繼續跟在劉邦的身後。應該說,他的目標已經得以實現,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曲,現在該是伸的時候了。
幾天下來,劉邦儼然成了這家的主人,不管走到哪裡,總是有人主動同他打招呼,弔唁的人來了,先和他照個面,客人離去,也要向他辭行。在呂雉身邊,也總圍著一大群女人,其中不乏儀態高貴,雍容華貴的婦人。除了孝子,除了才到之人,大家並無太多的悲傷之情,大家更像在參加一個相對比較嚴肅的聚會,交流著各種不同的資訊與感受。
劉邦差不多一直沒有離開過劉仲家的院子,除了某些公務必須離開一會兒外,但他也並不忙,因為所有的事情蕭何都安排得有條不紊,承擔任務的人也竭心盡力,毫無推萎搪塞。劉邦穿梭於各個人群之間,就像一條不停左右逢源的魚,嘴倒是沒有停過,不過,很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他與差不多所有人都有過交流,來客、家人、朋友,但卻一直沒有理睬過劉太公。劉太公孤獨地坐在靈堂的角落裡,面無表情,一聲不吭,某時聽到劉邦的聲音,他還是會偷偷地望一眼,所以,我認為,他對劉邦還是有一些期待。
應該說劉邦對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