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避。當他不再管那些妄圖逃跑的官軍時,包圍他的那些人就紛紛被他殺掉,形成一個由橫七豎八屍體組成的圓環。圓環中間雖然沒有屍體,但不斷湧來的血水彙集起來,就彷彿一個直徑四五米的小水塘。
城牆上所有的人,包括我們都被城下血腥的屠殺所驚,提著弓箭不知所以。現在,實際上項玉是在兩條線上作戰,雖然英勇,但分身乏術,就算這近一千人不作任何的抵抗,任由他砍殺,也會將一個壯漢累倒,何況那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何況這個作戰的人已經經歷了將近一天夜的戰鬥。如果,有人衝進城裡去,將那些被打散的人組織起來反攻,我們的處境將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被動,任你項玉有三頭六臂,不可能抵得住數千人的輪番進攻。如果我是官軍的將領,並沒有不利的處境,只要纏住項玉,用車輪戰的手法應對,那麼,你項玉縱然鐵人一個,也會被累垮。
我對張心說:“是不是該讓人放箭?”
張心點了點頭,大聲喊:“速速放箭,小心別傷到項將軍。”
我發現,從此以後,張心再也沒有稱項玉為項兄弟。
城牆上的人一起朝城下的官軍放箭,城下轉眼就傳來一浪高過一浪的嚎叫,但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安靜下來,城下地面上黑壓壓的全是官軍的屍體。
幾十個圍在項玉周圍的人,因為對項玉的保護而得以暫時倖存,但很快就被項玉砍殺。
最後一位馬上的將軍被項玉一戈砍下人頭時,天已經亮起來,我探出頭去朝下看,除了城牆四圍,基本看不到什麼鮮血,因為地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屍體。項玉舉起戈矛長嘯一聲,城牆上的人全都吶喊相和,然後,很多人從城牆的另一面有石級的地方下來,也有人懶得跑遠路,直接從挖斷的石級跳到屍體中間,開始更加殘酷血腥地對待敵人。他們將人頭從屍體上砍下來,然後鮮血淋淋地掛在腰間,多的人五六個,少的也有一兩個,鮮血將他們自己也染成血人,走一路灑一路。
有人將官軍將領的頭砍下來,連著頭盔一起擺到項玉的面前,數量絕不少於十個。項玉一動不動地站地著,望著奔忙的手下,臉上凜然的表情就如同一尊看慣歷史風雲的雕塑。
我們一直呆在城上,一起望著東方冉冉升起的紅日,陽光,也許能洗涮人世間所有的罪惡。
也有人似乎對此不感興趣,他們直接進了城,找到了官家的糧倉和民家的畜圈,為奮戰了一夜的人準備了豐盛的早餐。記得以前曾經因為工作的關係加班,只要一過了吃飯時間,肚子總是餓得難受,非得吃些東西不可,但到了這裡,雖然已經一天一夜水米未進,但依然沒有什麼感覺。
得勝的項玉手下用帶著鮮血的手抓起肉就開始大嚼起來,腰上的人頭滴下的血滴不時的掉到地上,掉到別人的食物上。我們三個都只端了一碗白米飯,躲到角落裡慢慢地吞嚥著,飯粒很甜,但我卻總覺得這味道很怪。
吃完午餐,所有的人都美美地睡了一覺,在應該算到處都是敵人的地方美美地睡了一覺,而且居然就沒有人打攪我們。到下午,我們醒來,陽光正暖暖地照在我們的身上,驅散著集聚了一夜的寒氣,我們身上的血液開始正常流動,我們的思想也開始變得正常。我突然產生了離開項玉隊伍的念頭,我覺得這是唯一正確的選擇,不管怎麼說,我們絕不能跟著個殺人魔王。而且,我相信,如果項玉堅持這種鬥爭方式,失敗是必然的,就算他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項羽又能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死在劉邦的手中。如果他真是項羽的話,我真有點懷疑那些寫史書人有沒有良知,如此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居然被塑造成英雄,難道在我們的歷史中,殺人越多,就越能成為英雄嗎?這就是我們的歷史,這就是我們歷史的真實嗎?那些掌握筆桿的人是沒有見到這樣的場面還是對這樣的場面視而不見?如果為那些成功者樹碑立傳隱瞞真相只是人格問題,那如果連這樣的失敗者都要美化,那就肯定是群體意識問題,難道我們這個世界最大的群體在意識上存在問題?我無法再往下想,想也白想,我如果有張心的學識,也許能得到個一知半解。真如歐美一個哲學家所說,存在的就有合理性,這真的合理嗎?
我望了一眼正心不在焉吃飯的張心,我想他肯定在進行著比我深入得多的思考,對人類這種不人道的做法的反思。陳可茜已經吃完那碗飯,正垂著頭,微睜著眼睛,我猜不透她可能會想些什麼,在這段時間裡,變化最大的莫過於她了。以前,她同樣話語不多,但卻動作麻利,反應超快,但現在,他卻變得像只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