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不了,微臣處理外傷不是太在行,還是要喊陸將軍那邊專門處置外傷的軍醫來看看才好。依微臣看,怕是隻這麼簡單處理,單單是止了血,真要是傷口想要癒合,還得是縫上幾針的。”
蘇悅菡聽了這話,一刻也沒遲疑地吩咐一邊候著的家丁道,“差人快馬加鞭去陸將軍軍營裡接個專門處理外傷的大夫,日落前務必趕回來。”
阮黎望站起身本是想攔著蘇悅菡,覺得她小題大做,卻只來得及說了句,“小荷,有子餘……”話未完,卻覺得眼前一黑,晃晃悠悠便要跌倒。馮子餘手疾眼快地扶住,焦急道,“皇上萬萬別再激動,失了這樣多的血,您現在必須是要好好歇著。”
阮黎望雖是有些虛弱,那陣眩暈過去,神智倒也還清醒,搭著馮子餘的手臂在榻上靠好,才又不好意思地說道,“朕倒真是愈發的嬌氣了,小時候練武,便是練上一天,也不覺這樣的乏。這會兒才不過是活動活動拳腳,幾下的功夫,竟是覺得一絲力氣也沒有了。”
蘇悅菡握住他未受傷的那隻手道,“皇上,那哪裡能比,練上一天的武也不過是出些力,這傷口這麼深,出了這樣多的血,可是大大地傷了元氣了。您便什麼也別再操心,好好休息就好,其餘的事有臣妾呢。”
“小荷,你不也是傷著,你也得好好歇著才是。”阮黎望說道,一雙眸子在慘白的臉色下,襯得更加的烏黑,眸光中閃著點點的心疼,更多的卻是一種猶未退卻的驚慌。被蘇悅菡握住的手,反過手來緊緊地回握住她的,手心灼熱,似是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蘇悅菡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像是個安撫著孩子的母親般,聲音低沉而溫柔,“皇上,臣妾這哪裡算什麼傷,只是臣妾膽子小,被嚇到了,這會兒卻也緩過神來,不覺怎樣,您不用這麼掛心,只管安心養好自己的傷就好。其餘的事,有臣妾替您想著,您這些時日就萬事也別費心了。”
阮黎望聽了,卻是皺了眉頭,頗有些嗔怪道,“你的膽子若算是小,朕倒不知道膽子大的該又有多大,明明是個弱女子,卻還要撲來給朕擋刀,命都不顧了麼?你若是真個什麼,你讓朕倒如何是好?”
蘇悅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懊惱道,“臣妾還請皇上恕罪,那會兒的功夫也容不得細想,臣妾只覺得即便是死也不能讓皇上有事,卻不想呈了匹夫之勇,反是讓皇上束了手腳,還累皇上受了這麼重的傷,臣妾萬死也不能辭其咎。”
阮黎望聽了生氣道,“小荷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只要沒事就是萬中之大幸,倒還說什麼罪不罪的,你到底是當朕是你什麼人?”
“夫君……”蘇悅菡低語,話接得飛快,雖是聲如蚊蚋,卻字字清晰,眼睛深深地看著阮黎望說道,“您是臣妾的夫君,這世上最親的人,臣妾這輩子都離不開的人。”
這幾天來始終在蘇悅菡心裡徘徊著的話,似乎再沒有一刻,能比此時這樣更恰如其分地說出。才是幾乎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刀光血影的當口,她腦子裡似乎便只是阮黎望一人,饒是豁出去性命,也不願他受到一點的傷。而阮黎望待她,卻又何嘗不是,以他的帝王之尊,卻會毫不遲疑地用血肉之軀為她擋住那致命的一刀。這些同甘共苦的日子裡,她與他,似乎再不僅僅是父親曾經說的那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有了剛才那一刻,更是昇華為生死與共,血肉相連的地步。
阮黎望聽蘇悅菡這樣說著,眼眶竟是微微有些發熱,一剎那間視線都是模糊了起來,半晌,也只是乾澀而顫抖地喊了聲:“小荷……”便訥訥而不成言。
這麼感性的一刻,榻上那對小情人正是彼此深情對望,無語凝咽著。屋子裡其餘人倒是瞬間顯得多餘了起來。馮子餘原是站在最近處,這會兒也只能是眼觀鼻鼻觀口地站好,只當是不聞。蘇夫人與嫂子面上淚跡未乾,卻又忍不住綻出絲笑容,可再不敢看那帝后二人,只得齊齊地低了頭,連呼吸都趕緊著屏住。
還好,正是三個旁觀者略有些尷尬的時候,林燁然挑簾而入。甫一進屋,似是也感覺到屋內詭譎的氣氛,稍愣了一下,不過心中正是有事要說,便也容不得細思,趕緊問道,“皇上和娘娘的傷可有大礙?”
那對兒身上傷著,心裡卻是格外熱乎的人,這會兒才是想到周圍還是有人,臉上都是不由得一熱,趕緊一起肅了肅表情看向林燁然,“朕沒事,今日之事,還多虧著林卿警覺,朕倒是還沒來得及謝你,林卿可還好,未有受傷吧?”
蘇悅菡這時也才想起,剛才那一場驚心動魄中,林燁然也是在其間,自己竟是沒分出心去留意他可有傷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