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長此下去,豈不是人人道你好欺負?明明是想過清淨日子,反倒適得其反。
還是那句老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想獨善其身的齊歡顏,已是過去式了。
否則這幸福這情愛握在手中,也長遠不了,說不準何時便會從指縫輕溜。
只有敢愛敢恨的齊歡顏,才是穆霄啟喜愛的那個。時而刁蠻任性潑辣,時而善良溫柔嬌媚;更多明快,偶有大膽;外表羞澀,私下誘惑。真真實實活色生香。
這個男人若是在宮中長大,必是喜歡你柔順忍讓,你若勸他雨落均沾,他便會認為你博大寬容,甚至誇你有鳳儀天下的胸懷。
可是他不同。未回宮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孤兒。他缺少愛,他渴望溫暖。你越想獨霸他,他越心頭喜歡。這就是磨合的好處吧,磨合久了,便了解得更深。
隨手夾起一塊糖醋小排遞往穆霄啟口中。他張口接了,雙眼含笑。那眸子,如同深邃夜空中的朗月。
瞬間,便只聽得殿中琴聲凌亂,接著便是崩了弦的聲音。吳才人吳夢妍含了被琴絃抽出血來的手指,狠狠的望著高臺上。
歡顏抬頭,“吳才人?可讀過《女誡》?”
不等她答話,“打明兒開始,你將敬慎、婦行與專心三章各抄寫一百遍,何時抄寫完,何時方能出你寢宮走動。”
“嬪妾敢問娘娘,為何責罰嬪妾抄寫《女誡》,可否給嬪妾一個說法?”吳才人依舊憤恨的望著歡顏。
“吳才人,還不跪下聽顏貴妃娘娘訓誡!”綠俏呵斥道。
吳才人雖是心中不忿,卻不敢不跪,只得不情願的跪倒在大殿當中。
“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
“你剛剛雙眼含恨望著本宮,可算得清閒貞靜?你將手指當眾含入口中,可稱得行己有恥動靜有法?”
“本宮品階高你甚多且代領中宮,你不但不跪聽訓誡領命謝恩,反而用此等目光直視本宮,便是敬慎?”
“你本在殿中奏曲獻藝,卻亂了心神崩了琴絃,便是專心?”
“說所不當道,觀所不當視。你可守了這一條?”
“這好端端地除夕夜宴,便被你攪了,本宮責你不可麼?”歡顏娓娓道來,不慌不忙卻也面無笑容。
什麼女誡女則女論語,歡顏只在七八歲的時候拿來瞧過兩眼,不過是想了解下這舊社會對女人的不平,未想今天卻派上了用場。
“如此說來,娘娘便是守了婦德麼?”吳才人咄咄問道,“這後宮之中無論品階高低皆是皇上的嬪妃。為何娘娘倒一人獨霸了皇上,而如我等入宮半年,連皇上的面兒也未見得幾次?”
歡顏未曾想到這吳才人如此的不識趣。自己話裡話外不過是想給她個教訓,暗示她在偏殿說了些什麼,自己已經知曉。
抄寫女誡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責罰,為何偏偏較起勁來?她為何不就坡下驢,反倒拾階而上擺到自己面前聽任宰割?
歡顏怒極反笑,“若真如你所說,本宮倒真真兒的成了個罪人了。皇上本是真龍天子,天穆王朝第一人,倒被我一個小小女子霸佔了。”
“難不成你是說皇上軟弱,任我欺瞞?皇上這至高無上的尊嚴,豈能被你如此踐踏?”
歡顏扭頭望著穆霄啟那陰雲密佈的臉色,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穆霄啟輕輕搖了搖頭,“這不怪你,我只覺得這大好的時光,被這群人給白白糟踐了。”
歡顏聽罷放下心來,繼續望向吳才人,“今兒日子大好,眾多姐妹們又都有才藝準備獻上,總不能因了你壞了大夥兒的興致。”
“因此本宮也不想再與你繼續分辨孰是孰非。”
第2卷 宮門深似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初踏乾德
“來人,將吳才人立刻送回她的寢宮,留人看著她將那三章女誡立刻各抄一百遍,明日一早本宮便要檢視。若是有一個字不工整,所有從頭抄過!”
歡顏雖說已經決定了以後不再躲藏,大大方方與穆霄啟在這後宮中大示恩愛,可也不能將這些宮妃們斬盡殺絕啊。
就算她送上門來將事兒鬧大,能容還是容了吧。
哪個女子將大好的青春年華白白葬送在這宮中,都是件悲哀的事兒。誰不想要寵愛?誰不嫉妒那個當寵的?總不能因此便將她治了罪吧。
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好些,歡顏甚至責備起了自己,剛剛便應該無視她的憤怒,也就不至於搞得這夜宴如此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