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山腳,從轎子換上回家的馬車。小芝麻小包子睡得熟熟的,被下人抱上馬車,沈寄則帶著季白過去和阮少夫人一行道別。
回到府中十五嬸果然來跟沈寄打聽了,沈寄也不多話,只把實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容家是皇商,阮家是鉅富,當初都是站對了隊的人家。至於阮家老爺如今得官的事,十五嬸已經聽說了。
十五嬸便道:“怪不得。”
沈寄笑笑,怪不得容七少奶奶和阮少夫人通身那樣好氣派。只是,這樣的人家是非也多啊。容家只是商家,雖是皇商但終究不脫商字,在官宦人家眼底,門第是低了些。阮家如今可是門庭大改,步入了士的行列。可是阮家兩房少奶奶已經是鬥得熱鬧無比,柳氏琴棋書畫是不差,五品官的父親,書香世家,家世配阮家老三也相當。容家似乎沒什麼和柳氏年貌相當的小叔子。而且他們只是皇商,柳家父母想必不會願意。想來她們看柳氏,是為阮三少爺相看的。
十五嬸嘆口氣,“我這個長姐,也是不好當。”她已經將董舉人的情況寫信回去告訴叔嬸,暫時還沒有迴音。現在阮、容二位擺明了對自家小妹子有意思,她也不得不過問一二。
沈寄笑笑,婚嫁這種大事,要幫人做主的確是為難。好了不說,要是一個不好就容易落埋怨。所以,她堅決不摻合,要是十五嬸打聽什麼,她就據實以告。
回頭告訴魏楹,他笑道:“莫不是見過了天家富貴,便有些不樂意嫁個窮舉人。光想著摘桃子怎麼成,還是要同甘共苦過的夫妻才長久。就如你我,是吧?”
沈寄好笑的道:“你怎麼老是對人家柳姑娘有成見?人家想挑個好的過日子,也不是過錯嘛。”
“就怕挑花了眼,其實十五嬸幫她出的主意是頂好的。今天怕是見識了阮少夫人的富貴清雅有些心動了。也好,若是個耐不住貧寒的,小董今年如果真差些火候,與她做了夫妻,將來仕途上難免有起落。起的時候還好,落的時候可就不好說了。如果再倒黴一點,大器晚成再過個一兩科才考中,她更是眼睛會長到頭頂上。”
“反正我是不摻和的,只是苦了十五嬸。不過還好,最後還是她父母拍板。”不過魏楹說得沒錯,柳氏之前一心進宮,又進宮去了一次見識了天家富貴。雖然她豔羨自己做這個官太太,家資富裕,又能和貴人搭上話。可要她陪著小董一年一年的苦熬,想熬到夫婿金榜題名,再熬到他飛黃騰達,怕是不容易。而且,科舉的事不好說。萬一就真沒考中呢。那可不如阮家三少爺註定富貴的一生。
三日考期過去,魏家這八個舉子因為之前被督著煉五禽戲,還算平安的出了考場,沒用人抬出來。出來後也靠自己的力量坐上了馬車,只回來後來魏楹沈寄跟前打了招呼就全都回去倒頭大睡。這個,沈寄還算有經驗,當年魏楹也是差不離了。於是讓大廚房溫著吃食,等他們睡足了恢復了精神再送熱乎乎的吃食去。之後眾人出去應酬不提,只等到半月後發榜,魏楹一早打發了人去看榜。還算不錯,八個中了兩個,一個是魏家在族學附學的親戚,已經三十出頭,一個是本鄉的舉人,已屆不惑之齡。
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可是這一步,少有人是一次性成功的。魏楹這種成功範例不是時常有的。所以,雖然失望,卻也還能把持,笑著和中了的人道喜,便準備收拾回鄉了。臨行自然來和魏楹沈寄告辭。
魏楹拍著族弟的肩膀鼓勵了幾句,又和另外幾人說了話,最後問小董願不願意留在京兆尹衙門做個小小的文職,算是幫他謀了份差事。雖然月錢不多,而且是沒有編制的那種工作人員,但衙門提供食宿。而且京城畢竟是文章鼎盛之地。他又不比旁人回去後可以請先生繼續教授,家中也供得起他們再備考三年。所以,魏楹才會為他打算。其實本來留他在府中住著也無妨,不過文人嘛,總是有些清高。之前在此備考,他心底已有負累。不過那時人多,魏家下人又約束得好。而且如果考上了,於魏楹便是一個助力。所以,心頭負擔倒不大。
如果再讓他這麼住下去,想來是不會肯的。所以魏楹才有此一問。
董舉人果然十分感激,魏楹便道:“那我打發人去問問,給你安排個位置應該沒問題。XX書院的裴先生你也見過,那是我授業恩師,有時間你也往那裡多走動。”
“是,多謝大人。”
“我當年也如你一般,也有人幫襯過。你日後到了我這個地步也如此做,便算是薪火相傳了。倒不必過多客氣!”
如此,一時魏府客院只剩下兩個還等著殿試的準進士。餘者不是回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