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和凌相、魏楹等人商議軍機,小多子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他抬頭看向魏楹,抿了抿嘴,然後對小多子護耳說了兩句。魏楹有點兒莫名其妙。
“爾等準備一下,一刻鐘後隨朕去城門處。”
眾人紛紛跪下勸皇帝不要去城門,可是皇帝心意已決,他們也只有跟從的份兒。
小多子很快回來,給沈寄找了身合身的侍衛服,“魏夫人,換上吧。”這還是個女人麼?這種場合她都要攙和進去。
沈寄身材高挑,個子小一些的侍衛的衣服她穿上差不了多少。當下也不多問,便進去換了,還用布帛把胸口勒了起來。再把頭盔一戴,面容就被掩去了四分之一。最後貼上兩撇小鬍子,看著倒也就是個俊俏小將。
“跟我走!”
因 為太子皇后妃嬪等人不在,宮中少了很多人。沈寄被小多子安排在御書房門口等著,她學著別人的樣子一手按著腰側佩劍,看著還是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她本意只是 進來找魏楹,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跟他在一處。她怕他不守信用。沒想到皇帝對她有這麼一番安排,心頭忍不住還有點興奮。小多子對旁邊的守將說了幾句,讓關照著 她點。然後便進去伺候皇帝起駕。
皇帝也換下了大朝服,著一身戰將的衣服。一眾重臣還在候著,此時見到身著甲冑的皇帝,知道不可避 免,眾人彼此對視一眼,看來皇帝真的是要實踐君王死社稷那句話了。也罷,便做了從龍之臣就是。一時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俱都挺起胸膛按品級跟在了皇帝身 後,場面肅殺而悲壯。
魏楹是吏部代尚書,凌相身後就是他了。估計此情此景,如果真的要殉國,他也只有在心頭對自己道一聲抱歉了。如果不是這樣,他還能設法自己找活路。可皇帝要帶著他們這些重臣去城門親自督戰,他斷無獨自逃生之理。
沈寄看到旁邊的人示意她跟上,便同其他那些天子近衛一起跟上前方的君臣。魏楹本來沒有留意到她,可是看到皇帝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識也看了過去。這一看差點魂飛雲天外。小寄!她什麼時候混進宮來了?還混在天子近衛裡。怪不得方才皇帝古怪的看他一眼呢。
皇 帝坐了第一輛車,凌相太師第二輛,六部尚書分坐兩輛車,前呼後擁擺開儀仗往城門而去。沈寄跟著其它天子近衛騎馬。多出了一個她,但因為是小多子帶來的,雖 然有人看了她兩眼,卻也沒有多問。而一眾朝臣在這樣的情況下,也無人多注意。也只有魏楹,一眼就把沈寄認了出來。
魏楹拉開車簾瞪著馬背上的沈寄,簡直胡鬧嘛。皇帝執意把宮裡的女人都遣走了,為什麼要帶著她去城樓啊?
終於來到了城門之上,此時的確是已經兵臨城下了。皇帝和一眾重臣的到來還是很鼓舞人心的。魏楹這才找到機會小聲問一副護衛姿勢站在他身旁的沈寄:“你來做什麼?這是你來的地方麼?”方才皇帝讓天子近衛把他身後這些重臣都護好了。她理所當然就站到魏楹身邊。
“我當然是進宮去找你的,沒想到趕上這一出啊。”
聽她言下之意還頗興奮,魏楹道:“你不是說要好好活著的麼?”援兵最快還有兩天才能到,如果守不住兩天怎麼辦?他還以為她會老實躲起來。
沈寄看一眼皇帝,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皇帝還不想死,定然有安排的。
下方有人在叫戰,‘寧’字大旗迎風飛舞,皇帝道:“來人,替朕把那旗杆射下來。”
一眾天子近衛俱都上前一步蹲下引弓搭箭,沈寄自然不能例外。她力氣不大,小多子倉促間居然給她找來了一柄輕巧的弓箭。(後來才知道那是造辦處給皇帝一個寵妃造的,不過送來的時候那名寵妃已經跟隨皇后離開了。也虧得小多子想起來,不然,那弓箭背在身上也夠重的了。)
數十箭齊發,被人用盾牌擋住的魏楹看得很清楚,有好幾箭同時射中了寧王的王旗旗杆,那其中就有他媳婦的一箭。自從被皇帝擄走回來,她的箭法就突飛猛進,這七年從來就沒有一日停過練習。倒不想還有這機緣。
射中了,沈寄很興奮,不過還是老實蹲著,她可不想做刺蝟。就在旗杆倒下的一瞬,下頭突然發生了變化。竟有半數以上計程車兵臨陣倒戈了,反向寧王攻去。一時城樓下喊殺聲四起。杆倒為號麼?怪不得皇帝敢這麼大喇喇的帶著重臣前來觀戰。原來是寧王軍中他早就有了安排。
城樓上一眾士兵喊話:“皇上有旨:只誅首惡元兇,望從者懸崖勒馬,將既往不咎!”喊聲震天。下頭許多人本來就被突發的變故驚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