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4)

小說:千歲 作者:冷如冰

亦認出了馮善伊,依然面無所動,只做不識般又問道:“馮貴人,你不應嗎?”

馮善伊抖了一笑,將目光移開,清楚念道:“臣妾認罪。”

“那好。”文氏頷首,扶袖厲聲道,“傷及龍體,你知是死罪。”

馮善伊未及反應,身側已跪了另一女子——赫連。赫連跪向殿首,連連叩頭請罪求情,看得馮善伊竟覺心疼。

“念及我皇登基大赦天下,無誅內宮。便免去死罪,逐去雲中替我拓跋先祖守護陵寢。”

這一聲落,馮善伊自也不知是謝恩,還是哭恩。免死確是好事,只是雲中之地,蒼茫蕭敗,是陳兵粗地,時時又有柔然屢屢兵犯。不毛之地便也算了,怕是去了,亦難有機遇活著歸來。

太和殿的燭火一閃一滅;善伊漸仰起頭來;直視文氏,緩緩綻出笑容。只是一笑,足矣。

宮中傳來訊息,說是一併遣去雲中之地尚有因跟隨隴西屠各王叛變從而獲罪的那些家臣奴眷,馮太妃得了訊息於是笑謔善伊道“倒也不孤單了”。赫連來看她,準備了滿滿幾口箱子,善伊繞著箱子尋摸一圈,緩緩念著:“你這是打算把家當送我好上路。”

赫連瞪她一眼,喝口茶:“我這是收拾齊備了,與你同行。”

馮善伊搖頭又搖頭:“你死活是不肯給我清靜了。”說罷看她一眼,才又揮袖子打發那些宮人把箱子該抬回哪抬哪去。待到總算安靜下來,她挑了一盞燈,轉身遞了赫連,細聲道:“我給你一盞燈,你拿著它好好看我。看清楚看明白了,再決定要不要同我這種人共生死齊患難。”

赫連抖了抖眸子,將燈接過,不動聲色道:“我雖是討厭你,可也明白自己過不了沒有你的日子。”她說著站了身起,將燭臺擲在地上,又踩上數腳直至星火全滅,黑暗中她嗓音微啞,笑了又笑:“其實我還是習慣這樣看你。”

馮善伊捏著一角衣裙,竟覺得眼中有些澀。

“其實我不喜歡拓跋餘,從一開始便僅僅是因為你。”赫連言中添了苦澀,“突然有一天,你便去了他身邊,悲喜歡鬧皆與他一人分享。那個時候,把我遺忘甚至丟棄的你,可曾。。。。。。”

“我知道。”善伊輕輕點頭,“你不說我也知道。這才是你,天真又任性的赫連莘。”

赫連搖首:“拓跋餘生生奪走了你。”

“不,是我選擇了他。”她看著她,明明哽咽得難受,卻仍是堅強微笑,“自出生便由國人高高捧起,入了敵國亦受尊待,血脈中流淌著忠義驕傲的你,永遠不會懂得我生存的方式。沒有從高處狠狠摔落,沒有一無所有的恐懼,沒有揹負族人的怒火與失望,沒有被當做狗一般殘喘著掙扎。命運給了你自尊高傲的資本。可我不是。所以你知道自己有多令人厭惡嗎?”

赫連目中湧動淚色迷茫,像看著陌生人般恍恍惚惚,她終退後了幾步,身形搖晃著越走越遠,檀色長裙曳曳旋轉,最終消逝在黑夜盡頭。她想起了自己的姑姑,那個高處鳳座之間的太皇太后,那個將天下萬物看得俱是清晰的女人,曾經也告誡過自己,離馮家的孩子遠一些。因為馮善伊,終會像她的家人一般,成為極其殘忍的存在。這或者是他們這些漢人,血液裡脈脈相傳的罪惡。

胡笳漢歌 北都篇二一 見

宣政殿的後暖閣有一張足夠睡三四個女人的龍榻,從前只睡著一個單薄的年輕人,那個男人常常會在噩夢中驚醒,會掙扎著起身然後呼喚她的名字,於是馮善伊便會奔過去將他攬在懷中,同時感應出積攢於他體內所有的恐懼與迷茫。拓跋餘,或者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助的帝王。

只是今日,熟悉的龍榻上卻睡著另一張熟悉的面容。

夜風很涼,這室中卻透不出一絲冷氣,暖得燻人。太醫說這是要為皇上出汗,將內火鬱毒憋出來,人就清爽了。藉由昏光,擋著簾帳,馮善伊跪在榻前已是好幾個時辰。她是來謝恩的,順便探病,然後便如此刻這般,一跪不能起。直到榻上的人咳了咳,漸漸醒轉。

榻前崇之挑起了一角帳子,遞入湯藥。又似乎過了許久,崇之退下,碗中湯藥可見未少。

馮善伊朝前跪了跪,以好讓榻上的人看清楚自己。

靜了半刻,拓跋濬勉力坐起身來,很淡的聲音傳出來:“雲中嗎?”

“是個好地方。”馮善伊笑了笑,而後抬頭看了他,“傳言說您沒有把他葬在皇陵,而是移去了祖地陵寢,是那裡嗎?”

拓跋濬沉閉雙目,吸了一口氣:“你也好離他近一些。”

馮善伊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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