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應付過去。”
“壓火?”他由她手中接了杯茶,緩緩吞了一口,回案重新提了筆。
“我知你們兄弟不對路。”皇族的親人血脈,比較平常人家是更疏遠糾葛,於她意料中,拓跋濬這一臉的目下無塵,孃胎裡帶來的傲嬌,能處好兄弟關係才是奇特。若非一個個得罪了光,也不會落得如今貌似眾叛親離的狀況。
“不對路?”他復又重唸了一聲,挑起笑,持筆看著她不語。
“只你和任城王好好說話,無非應他幾個要求,反對的呼聲或許便弱下去了。虧得他是你親弟弟,再反對也能先談兄弟感情不是,論換了遠親王公,才不知從哪裡入手。”她自坐一側,用茶吃果坦坦然道。
“看來你是真的不瞭解他這個人啊。”饒有興致地看過她一番頗在情理的自說自道,拓跋濬笑著搖搖頭,落筆回折,“也罷。這回也要你好好見過他。”
後半個時辰,她自坐殿中翻弄著內侍府遞來的冊子,再不叨擾他,拓跋濬倒是踏實著連判了幾本摺子,直到御膳房傳膳的稟告音由殿外而來。
拓跋濬揉著微以發酸的右臂,由案前起身,隨馮善伊齊入後殿脫下一身朝服。依他所言,既是見自家兄弟,不必拘禮,如何自在如何來,於是只換了一身常衣,極沉的墨青色,將他氣色稱得更有幾分穩重。
隨他一路轉入偏殿膳廳,言是拓跋雲早已等候多時,只進了入,左右尋不見他身影。拓跋濬也不驚訝,只是立於原地略揚起唇角。
馮善伊甩開曳起的裙尾,走出半步,驚覺身後一股冷風撲來,團簇黑影猛得落在拓跋濬身後半步,黑影中一閃而起的劍鋒銀光刺目。馮善伊退後半步,揚聲而起:“有刺客,護駕。”
拓跋濬迅速回身一檔,單手側擊那持劍人的肘彎,反手扼住他持劍的腕心以鉗制。
“砰”一聲,冷劍應聲落地。
那黑衣人踢開劍,只笑:“看來阿兄是恢復得不錯。”
拓跋濬清淡而笑,松力時將身前人推出又隨即攬住了他瘦肩拍了拍:“阿雲,進益了。”目光轉而飄去馮善伊,予他引薦道,“怕是嚇著你嫂嫂了,還不前去賠罪。”
馮善伊舒了一口氣,雖說是叔嫂頭回得見,只這初逢的場面確也要留下深刻印象。
拓跋雲幾步走來,躬身朝向她即是一禮,言聲含笑:“雲見過嫂嫂了。”
不等她回應,即是又清朗地躍起,湊去拓跋濬身前與他共行入桌前,二人一路絮絮叨叨,似乎有說不盡的話。遠遠地,馮善伊望著二人背影,驚訝他兄弟的親和只若凡家百姓。
這一頓午膳用得極慢,只兄弟倆人交流不斷,酒喝了不少,面前的飯菜卻未怎麼動。馮善伊只低頭塞飯,論她這種長著嘴不說話則難受的個性,如今場面卻實在連半句話都插不上。悄悄睨去幾眼,見拓跋濬臉上屢屢生笑,任一分神情,都比從前要輕快舒朗許多。再看那拓跋雲,阿兄長阿兄短的,方入膳桌前他便一個步子搶在前,奪了拓跋濬身側本該是留給她的位子,拓跋濬更也任由他不守禮規,含著笑未表態,便由她遠遠地坐在對面咬著筷子憤恨看向他們這一頭。
更甚,竟是拓跋濬親自為拓跋雲佈菜,在女人面前從未露出如此溫柔之態的他,對這個弟弟倒真是寵溺至極。
“這一趟朕聞你回京,即拜你中都大官,便是想你能就此留於京中。”拓跋濬抿唇微笑,端起酒壺即是要再添一盞酒,他日裡酒量不大,三五杯就醉,想來今日兄弟見面心安神悅,連著七八杯竟覺不盡興。
拓跋雲連連按住他手,深深笑道:“阿兄,云為你斟酒。”
對面持著茶杯漱口的馮善伊總算尋了個話機,添言道:“皇上不能再喝了,適才還說有好些摺子沒判完。”
拓跋雲依然笑著,面生紅潤著他兄長:“阿兄,不差這一時吧。”
拓跋濬端著滿滿一盞酒,笑看了眼,點頭:“阿雲說得好,不緊一時。”言罷即是碰杯,一口飲下。空盞相對,朗聲笑。
這笑聽得馮善伊胸口憋悶,她好心好意提醒,料他看也未看自己一眼。恨恨咬了口筷子,幸而箸筷金制,要是竹子的這半晌的功夫定要由自己咬下幾截。另手抬起,予身後崇之一遞:“添飯”
“娘娘,您都吃了兩碗飯了。”崇之適時提醒了句。
馮善伊壓著飽嗝,只瞪他一眼,將空碗交遞而去。若是說她飽了,照這個情況下去,拓跋雲一一提議,拓跋濬必會打發自己先離席。於此,拓跋雲便更能逮到空閒說起自己壞話。她如何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