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懂了,8月5號那天,毛主席寫了這張大字報,大字報的名字叫……”柳貴講不出了,又翻開了他那筆記本:“哦,對了叫《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那時候,中央正在召開八屆十一中全會,這張大字報就作為會議檔案印發給了參加八屆十一中全會的代表了。怎麼樣?”
吳蠟還是反應不過來。
柳貴見吳蠟沒有反應,急了,又翻開筆記本,前前後後地又翻了好幾遍,終於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師傅你聽啊,前面毛主席的大字報裡不是講到‘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的大字報和人民日報評論員的評論,寫得何等好啊!’嗎?”
吳蠟真的有點聽不懂,以他純樸的感情理解,毛主席他老人家是最反對大字報的,他自己怎麼可能寫大字報呢?他忍不住搶白柳貴道:“什麼‘好阿媽’‘阿媽好’的?世界上的事,都是讓你們這些秀才搞複雜起來的。”
柳貴:“師傅,都說你的腦子是轉得最快的,怎麼你就不相信你的徒弟呢?我的這些訊息都是北京的一些高幹子弟透露出來的,跟他們講,他們不懂的,所以我才來跟你講的。”
吳蠟:“高幹子弟?什麼意思?”
柳貴:“就是他們的父母都是京裡的高階幹部!”
吳蠟:“高階幹部怎麼啦,難道他們還能反過毛主席去?”
柳貴:“師傅你不知道,現在中央也有人敢不聽毛主席的話,要搞資本主義,搞封資修,所以毛主席要發動文化革命,”
吳蠟:“是嗎?還有人敢反對毛主席,那他真是反了,什麼封資修不封資修的,我不懂,但是,毛主席他是我們的真命天子,有人敢反對毛主席,我們貧下中農肯定不答應的。”
柳貴:“師傅,這話就說對了!你要是造反的話,我就給你當軍師。我們一起跟著毛主席走!”
吳蠟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把他當回事,居然想當他的軍師,他不禁對他產生了興趣,特別是他說“我們一起跟著毛主席走!”這話肯定是沒錯的!
吳蠟:“那你明天上不上班啊?你如果來上班,我明天就回去。”
柳貴:“師傅,我明天已經跟我的同學約好了,我要到城裡去一趟。明天,還有北京的紅衛兵來呢!”
吳蠟:“什麼?紅衛兵?”
柳貴:“對,紅衛兵!他會帶來北京的最新訊息的。”
吳蠟:“真的要造反嗎?”
柳貴:“當然。”
吳蠟:“去吧,去吧,有什麼事,回來告訴師傅一聲。”
柳貴:“行。師傅,那我先走了。”
柳貴是吳蠟的徒弟,吳蠟只收過一個徒弟,他很珍惜這個師傅的身份,以他自己的學問,想要有人稱他師傅,本是不可能的,只因吳茗進了茶場,推薦自己哥哥來茶廠幹臨時工,憑著他自己的刻苦鑽研,他的技術才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但是他知道,柳貴這樣的讀書娃,肯定是會“青出於藍而繩於藍”的,將來,徒弟有出息了,他這個師傅的身價還不跟著“水漲船高”嗎?所以,柳貴的一點一滴進步,他都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吳蠟正在機房上班,突然,柳貴回來了。這一回,他的裝束都變了。一身綠軍裝,戴了一頂軍帽,腰間束了一根軍用皮帶,腳上蹬著一雙大頭軍用皮鞋,神氣極了!一進門,行了一個軍禮,雙腳一併:“師傅,怎麼樣?像不像解放軍?”
吳蠟一看樂了:“像!小傢伙,挺有胚的嘛!”
柳貴:“師傅,我參加紅衛兵了!北京來的紅衛兵把市裡文化革命的火點起來了!他們站在市委門口,要市委領匯出來,要跟他們辯論!”
吳蠟:“他們出來了?”
柳貴:“有一個秘書出來了。”
吳蠟:“哦。”
柳貴:“那天,他們還和市委進行了大辯論!”
吳蠟:“什麼市委,不就那個秘書嗎?”
柳貴:“他也代表市委呀!”
吳蠟:“別亂說了,市委的領導是你們這些小毛孩能隨便見到的嗎?”
柳貴:“當然見到了,後來,我們幾個紅衛兵亮出了毛主席的指示,那幾個走資本主義的當權派只好出來了,這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麼!”
吳蠟:“辯論了?”
柳貴:“師傅,真的,他們真的辯論了。那幾個走資本主義的當權派都給我們紅衛兵問得啞口無言了。真過癮!北京的紅衛兵還在市委門口貼了一幅對聯呢!”
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