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看周鳳沒什麼事,麗珠又來了,也就紛紛告辭了。
從那以後,周鳳更加沉默了,除了上課,一天沒有幾句話。周鳳的教學水平在溪北公社是首屈一指的,可是,學校已經有好幾批民辦教師轉正了,公社教辦也好幾次把周鳳的名字報上去,都因為種種原因,批不下來。麗珠和周鳳都知道這“種種原因”都出在吳蠟這裡。
麗珠找到了吳蠟。
麗珠:“吳蠟,你犯得著嗎?你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吳蠟不悅:“你老孃客怎麼說話的?我欺誰啦?”
麗珠:“周鳳。”
吳蠟:“胡說!我怎麼欺負她啦?”
麗珠:“她轉正的事。”
吳蠟:“亂說!這關我什麼屁事啦?怎麼連你也這麼講啊!”
麗珠:“怎麼不關你的事呀?只要你開開口,打個招呼,我就不信這事辦不了。”
吳蠟:“這是黨的政策!她出身不好!”
麗珠:“那我們公社那個翠蘭,她家不是成分也高嗎?”
吳蠟:“她家成分高不假,但是她現在可是嫁了個革命軍人了!可是周鳳她呢,她老公可是個反革命分子啊!”
麗珠:“你不是說袁之慶已經申請離婚了嗎?”
吳蠟:“他是申請了,可是,周鳳還沒有簽字呢!”
麗珠:“你——”
吳蠟:“何況,袁之慶已經因逃跑而淹死,他這是自絕於人民自絕於黨,是不恥與人類的狗屎堆!”
麗珠:“喲,何苦這樣咬牙切齒呀?黴天下雨還要看看前日的晴(情)呢!稱兄道弟的是你,置人死地的也是你,何必呢!”
吳蠟:“都是他霸佔人妻!要不然,周鳳老早就嫁給我了!”
“簡直強詞奪理!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多說了。”麗珠說完就要走。
吳蠟:“其實,這事也不難辦,只要周鳳她自己到我這兒來一下,籤個字,不就了了嗎?”
麗珠:“好,你說話算數,我叫她來!”
吳蠟:“其實麗珠啊,這事本來就很簡單,我是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對周鳳的心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反正她的初夜已經是我的了,我一直等了這麼多年,還不夠痴心嗎?再說,我也不嫌她是寡婦,難道她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嗎?你是她的知心朋友,你也替她想想,這有什麼不好?她嫁了我,就是革命幹部的家屬了,憑我這點關係,在溪北還有什麼事情辦不了的嗎?”
麗珠:“你就積積德吧!”
吳蠟:“哎,我這不是積德了嗎?她只要嫁了我,現成當個官太太,她那個拖油瓶的女兒的戶口、讀書問題就都解決了,她還用象現在這樣求爺爺告奶奶的,還到處碰壁,求告無門嗎?”
麗珠:“原來都是你在作怪呀!吳蠟呀吳蠟,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吳蠟:“你可不要冤枉我啊,我也是聽說的,我只是同情她罷了!”
麗珠:“有你這樣同情的嗎?你為什麼盯住她不放呢?”
吳蠟:“我就是這個脾氣——我想要的東西我就非弄到手不可,特別是女人。”
麗珠:“因此你就就挖空心思、不擇手段,是吧?心理變態!”
吳蠟:“變態也好,不變態也好,反正我是拋不下她的,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的魂就被她勾去收不回來了。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前世因緣吧?”
麗珠:“胡說什麼呀,虧你還是公社書記!這麼迷信!”
吳蠟:“麗珠啊,你不知道,我本來可以慢慢地追求她、把她弄到手的。而且周鳳本來並不討厭我,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那天酒後做了那麼糊塗的事!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怪來怪去,只怪那袁之慶橫插了一槓,我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麗珠:“吳蠟啊,你好糊塗呀!周鳳愛的就是袁之慶,你怎麼可以強人所難呢?”
吳蠟:“可是現在袁之慶不是死了嗎?她還等什麼呢?麗珠啊,我看你還是去勸勸她吧,她會聽你話的。事成之後,我好好謝你!”
麗珠:“我不稀罕!”
博書忍不住插嘴:“周鳳找他了嗎?”
麗珠:“偏偏這個周鳳也是個死硬派,就是不肯去找他。”
博書:“我就知道她不會去!後來呢?”
麗珠繼續回憶往事:
六十年代末,一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高潮來了。溪北公社也來了一批知識青年。縣知青辦還在後嶺大隊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