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頭跑出學校的範圍,直到手機響了,我緩下腳步。
從包裡往出拿手機時,我才猛然發現,我光顧著跑,竟然忘記找那個用引路符跟著我的人了。
此時再放眼,哪裡還有蹤跡?
電話是釋南的,我走到樹下避蔭。接起來了。
他在那邊問道,“事情辦完了嗎?明天的飛機能走嗎?”
我看看手錶,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回去的車,“你沒問題我就沒問題。”
我感冒已經好了,不知道他的好沒好。
“我沒問題。”釋南道,“明天我過去接你。”
我嗯一聲,伸手在街上攔車,去汽車站。
愛誰跟誰跟吧,打架,奉陪,玩命,奉陪,上天入地,都奉陪。
“身份證號說一下。我訂票。”
“……”腦子裡一片空白。本來爛熟於心的十八個數竟然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把手機夾在肩膀上,在包裡翻身份證,“等下,我找下,我,我一時忘記了。”
車在身邊停下,我開啟車門坐進去,“去汽車站。”
把包放在腿上翻,翻了好一會兒,一手拿梳子一手拿紙巾不知所措。
“找什麼。”身邊人問。
“身份證號。”我把梳子放回包裡,手在洗面奶和護手液上來回徘徊。
一隻手伸過來,把包裡的戶口本抽出來遞給我,“這個。”
我抬手拍了下額頭,長呼一口氣。
我怎麼忘記我把身份證夾在戶口本里了?再說。戶口本上也有身份證號。
我指尖發涼的把證件開啟。對著戶口頁,把號碼給釋南唸了過去,校正一遍後,我問,“明天幾點的飛機?”
“早上九點,中午十一點,下午三點和五點,你看上哪個了。”團吐每血。
“哪個便宜?”
“火車便宜,站票一百塊不到。嫌貴還可以走著去,你看上哪個了?”
我看著窗外緩緩向後移動的街景,歪頭笑了,“哪個貴來哪個,反正錢你花。”
“嗯,蘇青檸你長的可好看了。飛機票從你分成里扣。”嘟,電話掛了。
小氣!
我把手機扔到包裡,又包拿出來的紙巾,洗面奶,戶口本統統裝回包裡。
把拉鍊拉好,抬頭向司機道謝,“剛才謝謝……陸明?怎麼是你。”
陸明目不斜視的道,“我開車過來,你攔住,我停車,你上來。你不知道是我?”
“我……”我記不清了,“我在打電話,沒注意。靠邊放我下去吧。”
“我回市裡,和你順路。”陸明回頭看我,“明天出遠門?飛哪裡?”
我對他一笑,搖頭,“我,不清楚。”
是真不知道,接買賣的是釋南,我就是個拎包打雜的。
“和釋南?”
我點頭,車窗外,農業銀行一閃而過。我一下子想到卡里的錢,於是對他道,“陸明,那一萬五,我回來還給你。”
親子鑑定,花了不少。特別是,我弟的頭髮放了好多年,做起來有一定的難度。
等接完這筆買賣回來,我看看分成能有多少,把一萬五補齊。
“不用,你留著備急。出門在外,用錢的地方不少,別省著,花別人錢不合適。”
“不用了,真不用了。”分手了,他也是別人,我花他的更不合適。
“那就等我回來,我近期也要出個遠門。”陸明長嘆一聲,道,“等我,回來。”
我點點頭,靠著車窗,把眼睛閉上。
陸明把車停在路邊,把我包從膝上拎走,“去後面躺著睡,睡醒就到了。”
我哦了聲,下車,到後面枕著胳膊躺了下來。看了眼陸明俊朗的側臉,把眼合上。
車晃晃悠悠的開,我思緒也跟著在半空中飄,落不到腦海深處。
做了個夢。
我坐在一片樹葉上,隨著海浪起起伏伏。茫然四顧,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一抹火紅的夕陽在海平面沉下去,再也沒有升起來。我抱著自己,仰頭看絢麗的星空。
看到一顆明亮的孤星,我和它遙遙相望。
我緩緩伸出手去,把它握在手中。
意外,居然,是軟的,而不是想像中的堅硬。
我攥著它,輕握了下。
手,被緊緊的回握了下。
我猛的睜開眼,看到的是陸明明亮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