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陸明在輕聲說話。
“……我拿去查了下。”陸明道,“這個手機對你的號碼做了遮蔽,你的打不進發不進簡訊,這手機,也打不出,發不出簡訊。”
我微微側頭,看到陸明正在把謝宏眾的手機遞給釋南。
怪不得,釋南一條簡訊也沒接到,認定我已經死了……
也是,如果不是手機做了手腳,謝宏眾人精一樣,怎麼會時不時讓我找到機會摸到手機發簡訊?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我和他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陸明看向我,“你就不能換個電話打?我的號碼你不記得了?”
“記得。”我回過頭繼續給紀浩然喂粥,“可我哪知道釋南接不到簡訊?我要是突然給你打電話或是發簡訊說我沒死,不是更亂?”
每次接觸到手機的時間都不長,如果陸明一個電話或是簡訊回過來正好被謝宏眾接到……
我當時的情況,真的禁不起任何意外。
陸明長嘆一聲,“總之,回來就好。別的都不重要了……”
話剛說完,龔叔從外面推門進來。和紀浩然打了個招呼後,對陸明道,“出來下……”
陸明轉身出去,兩個人的談話聲隱隱傳來。
“袁可已經帶人把那裡收拾了。”龔叔的聲音,“今天晚上還有大雨,雨水一衝,痕跡……”
“蕭曉晚上飛機,你和曾叔……”
門一合,兩人的聲音被攔在了外面。
紀浩然喝粥的空當,道了句,“蕭曉回雲南,去找解你身上蟲毒的方法。至於鼠毒……”
話沒說完,一道白影‘嗖’的一下向我撲來。
我一驚,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左側脖子一涼,傳來絲絲痛感。
粥碗‘啪’的一聲砸在地上碎了,湯湯水水迸濺的四處都是。
“馬開心!”釋南伸手去捉跳到床上和我對視的馬開心,咬牙,“你欠收拾?”
我看了眼釋南,對他搖頭,“沒事,沒事。”我只對釋南說了謝宏眾會每七天用蟲子幫我延一次命,卻沒和他說,事先,我吃了七隻貓做藥引。更沒說,解我身上的鼠毒,要用貓妖。
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開啟門,對馬開心道,“馬開心,咱們,談談。”
走廊裡,陰涼,和我此時的心情一樣。
雖然貓不是我殺的,可,它們的確是為了救我而死。
眾生平等,我的命,不比貓的貴多少。
門一關,馬開心再次向我撲了過來。這次中招的,是胳膊。看著滲出條條血絲的爪痕,我倒吸一口涼氣。
馬開心輕盈落地後,渾身毛髮炸起,對我憤怒嘶吼。
我看著它,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可最後,千言萬語,化做一句,“馬開心,是不是,不能原諒?我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本意,我……”
馬開心轉身,帶著決然離開。
走廊裡空曠無人,夕陽從西面的窗戶照近,給雪白的牆壁鋪了橘黃。
我看著馬開心決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聲道,“馬開心,再見。”
白色的身影微微停頓,沒有回頭,躍上窗臺,縱身一跳,消失不見。
我靠著牆慢慢坐下來,心中說不出的難受。我在回來的路上,在心中打了好幾篇草稿……
可真當面對憤怒的馬開心,我發現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在地上坐了很久,想站起身時,見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一個人。
我擦掉眼角溢位的眼淚,定眼去看。
是清水。
臉色慘白,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神思有些恍惚,幾步路走的搖擺不定。
我扶牆站起來,清清嗓子,叫了聲清水。
清水沒聽到,看了眼病房上的號碼後,舉起手,幾番猶豫後敲了兩敲。
在病房門要開啟時,我扭身去了護士站。
清水來看紀浩然,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跟進去也是要出來。不如把手上和脖子上的抓痕處理一下,不能變沒,可最起碼,要看上去不那麼嚴重。
不然走出去太過惹人測目。
真狠!
脖子上三條,胳膊上三條,條條入肉見血。
護士拿酒精給我擦時,皺著眉頭道,“這麼深,肯定要留疤。你一會兒去打針狂犬疫苗吧,被貓抓了可是可大可小的事……”
我呲牙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