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辭低頭悄聲說了句什麼,遊晗之眼前一亮,歡聲笑了起來,“真的?不許耍賴!”
舒莫辭面色柔和點頭。溫漱流敲敲額頭,“要是晗之再大兩歲,估計我會忍不住把他扔進護城河去”。
遊昀之淡定開口,“晗之只是瞪了你一眼,以後我會教他罵你一聲——老不正經”。
當初舒莫辭昏迷不醒時,溫漱流曾提過成親沖喜,大顯歷來有沖喜之說。只是卻是委屈了溫漱流。舒棣雖極願意,卻還是婉言謝絕了,更大的阻力卻是曲少徵。不但用言語擠兌住他,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糊弄住了溫老太君,後來舒莫辭醒來,沖喜之說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一想到得再等三年才能將自家小娘子娶回家。溫漱流就鬱卒的直想撞牆,更是聽不得一個“老”字。三年後,他家小娘子十七歲,芳華正好,他卻已經二十八了。二十八了啊!
一聲“老不正經”立即挑動了溫大高士敏感的神經,於是溫大高士炸毛了,“遊鳳初!作為你侮辱本人的賠償。那張溫玉床,我不會還給你了!”
溫大高士甩下一句話。傲嬌的昂首闊步走了,遊昀之低低一笑,侮辱麼——
傍晚太陽的餘暉灑在金殿碧瓦上,安宥深邃硬朗的五官沐浴在這比雲霞還要絢爛的色彩中,帶著金屬般的質感,連嘴角的笑紋也沒了平日的親和力,他身後的御林軍軍士不動聲色落後半步,這個新來的武狀元冷漠而凌厲,簡簡單單往那一站就讓人心底發寒、身子發抖,他們是倒了血黴才攤上這樣一個上司啊啊!
“你就是新科武狀元?”
稚嫩的童音似乎打破了安宥身邊環繞的陰冷氣壓,一隊十二個御林軍軍士無聲鬆了口氣,在看到男童粉妝玉琢的小臉時表情不約而同露出輕快之色,這宮中誰都知道聖上最為疼愛的五皇子殿下又聰慧又乖巧,對待他們這些侍衛及宮女太監都是極為親善的,又生了那麼一張討人喜歡的小臉,他們這群侍衛就沒有不喜歡的。
“臣是”。
“聽說你將今年的瓊林花送給了姐姐,還贊她是冠世明珠?”
“是”。
安宥面色不變,孟玄琢卻格格笑了起來,“父皇、父皇,我也要去考狀元,然後折下瓊林花送給姐姐!”
寶藍色便服的帝王朗聲笑了起來,不緊不慢走到他身邊,“好好的皇子不做,去做狀元?”
一眾御林軍嚇的忙跪下行禮,顯盛帝不在意揮揮手,“平身”。
孟玄琢鼓起臉皺起眉,“父皇,皇子也能做狀元,他們都說曲謝元肯定是下屆科舉的狀元郎,再有兩年,兒臣的學識肯定能趕上曲謝元”。
顯盛帝伸手敲了敲他額頭,“不害臊,你要是能趕上曲謝元的學識,父皇馬上就撥銀子重塑般若寺佛祖金身”。
孟玄琢牽著顯盛帝的袖子撒嬌不依,一群御林軍心底對這位五皇子又看重了幾分,能讓這位英明深沉的帝王如普通父親般笑語打趣,這在整個皇宮都是獨一份的,太子和三皇子就不說了,連四公主和六公主也不可能。
“好了,別妨礙安狀元執行公務了”。
安宥知機告退,顯盛帝捏了捏自家兒子粉嫩嫩的小臉,“怎麼?喜歡那個安狀元?”
孟玄琢重重點頭,“他說姐姐是冠世明珠,從來沒有哪個狀元跟他一樣慧眼識珠!”
顯盛帝失笑,孟玄琢滴溜溜的杏眼斜向顯盛帝身後的連玉,“父皇,兒臣覺得整個京城除了姐姐,能稱得上冠世明珠的就只有連總管了,父皇不讓兒臣出宮見姐姐,就把連總管賜給兒臣做主事太監吧?”
顯盛帝好笑拍拍他的頭,“還惦記著連玉呢?”
孟玄琢抱著他的胳膊撒嬌晃著,“父皇,兒臣都要了這麼多回了,父皇您就將連總管賜給兒臣吧,父皇——”
顯盛帝父子的笑語聲還在耳邊,安宥的心思卻飄到了遊國公府的舒莫辭身上,他站在皇宮的金牆碧瓦之下,穿著讓他渾身不舒服的盔甲,對他不屑一顧的人俯身行禮,拼命的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冷淡美貌的少女,可他卻清楚的知道,他只不過是為自己的不甘、為自己所謂的“根”找個藉口,如果沒有這個溫軟美好的藉口,他怕自己會毫不顧忌的脫下這身讓他無端暴躁的盔甲,使出他最擅長的燕子掠林離開這個讓他渾身不舒服的地方……
夜色降臨時,安宥準時落到守拙院中,輕車熟路的找到舒莫辭暫居的小院,等候的方畫悄無聲息將他領進花廳,手執書卷的舒莫辭聽到動靜後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安宥突然就覺得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