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的賓客面面相覷,唯有曲少徵低低一笑,“所以我說。舒妹妹像我”。
安宥不解看了他一眼,溫漱流也回頭看了過來,曲少徵挑眉一笑。壓低聲音,“十三郎不如猜猜舒妹妹想做什麼?”
溫漱流目光微凝。回過頭看向跪伏在冰涼的地板上的舒莫辭,眉頭慢慢蹙了起來,她想做什麼,曲少徵胸有成竹,他卻一無所知——
“父親,昨日母親託夢,與女兒訴說黃泉淒涼鬼情淡漠,母親柔弱,又無後人祭祀,處處受人欺辱,女兒不孝,不能支撐門戶,綿延後嗣以供奉母親,父親疼惜女兒,女兒卻不敢教母親後事淒涼,願在此立誓終身不嫁,為母親誦經唸佛積善行德,以使母親地下安息早入輪迴!”
“莫辭,你,你真的夢見你娘了?她過的不好?”舒棣雙眼通紅,上前俯身,似是要扶起舒莫辭,又似是想跪下去,卻最終只啞聲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是,”舒莫辭滿臉是淚,額頭砰地磕在冰涼的地磚上,“女兒只恨自己不是男兒身,求父親成全!”
“樂容——”舒棣忽地痴痴一笑,“我就知道你過的不好,我這就下去陪你,這就下去——”
舒棣說著猛地直起身子直直朝一旁的柱子撞去,老夫人見他神色不對,早就命林媽媽護到他身邊,舒棣這一撞,林媽媽下意識就用身子去攔,不想舒棣用力極大,竟頂著她砰地撞上了柱子,林媽媽痛呼一聲,只覺自己的背肯定撞斷了。
一時屋中驚呼聲四起,舒莫辭沒想到舒棣竟是這種反應,看林媽媽攔他都撞成那樣,可見他的確是存了死志的。
舒棣一撞不成,猛地推開林媽媽,又衝了出去,這回人們都有了防備,及時拉住了他,舒棣文弱書生,被一群人拉著動彈不得,無力的掙扎著,近乎哽咽的呢喃著,“你們讓開!讓我死讓我死!”
舒莫辭做夢也沒想到舒棣竟會是這種反應,一時竟呆呆不知反應,她安排這一出只不過是想將舒月池過繼到孃親名下,成為名正言順的正房嫡子,拿走本該屬於舒月浣的爵位,想不到……
“舒莫辭!舒莫辭!你怎麼了?別嚇我!”
舒棣掙扎的動作一頓,纓絡忙搶上前去推遊晗之,“八爺,姑娘受了驚,不能晃”。
遊晗之不敢再動,一雙還帶著稚氣的桃花眼瞪著舒棣幾乎噴出火來,“你一個大男人尋死尋活的煩不煩?舒莫辭都說了舒夫人是因為沒有後人供奉才受人欺辱,你給舒夫人尋個嗣子不就行了?舒莫辭都沒了娘了,你還想她沒爹?還是說,你真想她一輩子給你們唸經誦佛,保佑你們投個好胎?”
舒棣呆住,一屋子的人都呆住了,誰也想不到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竟然說出這番話來,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遊國公府出了名的小霸王。
“鳳兮——”
遊晗之低下頭,焦聲問道,“舒莫辭,你沒事吧?別怕,他沒死”。
“鳳兮——”
“啊——”
“啊——”
“娘!”
“夫人!”
驚叫聲、人群躁動聲、桌椅挪動聲突兀四起,遊晗之往人群看的地方看去,只一眼就猛地將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也要看的舒莫辭按到懷裡,“別看!”
“舒妹妹!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送你們姑娘回去!”
舒莫辭渾身發抖,聲音更是抖的幾乎不成聲,“怎——怎麼了?”
溫漱流掃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護到舒莫辭身邊,嚴嚴實實擋住她視線的安郅,“別怕,你先進去,這裡有我,紅纓!”
紅纓抱孩子般抱起了舒莫辭,溫漱流用手中的披風將她連頭臉一起裹住,“你們都跟著,半步不許離開!”
紅纓點頭,抱著舒莫辭靈活穿過人群轉瞬就出了堂室,遊晗之急忙跟上,安郅腳步動了動,終是留在了原地。(未完待續)
173 捨不得
溫叢薇來過文昌侯府幾次,對春暉閣讚不絕口,對京城閨秀很少會住的繡樓洛川樓更是羨慕不已,溫府雖家大業大,但子弟眾多,她之前一直是跟兩個堂姐擠在一個院子裡,堂姐們都出嫁後才有了自己的院子,就這樣她的院子還不如春暉閣一半大,更不敢如舒莫辭般隨心所欲佈置自己的院子,溫府一言一行都是規矩。
而此時溫漱流急急穿梭在春暉閣中,心中卻根本沒了當初聽溫叢薇說起時想象美人、紅樓的半分綺…念,今天來觀禮的人很多,舒棣渾渾噩噩,舒槐身份不夠,孫輩的少爺們又未成人,他這個未過門的長孫女婿只能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