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白雲,深吸口氣語氣堅定,“世事無常,時局動盪,這天下已經快要不太平了。”
那樣帶著感慨又透著豪邁的語氣,分明只有十二歲,分明容顏稚嫩,可卻好似歷經滄桑般,看透世事,無慾無求。不,或許不該是說無慾無求,她求的不過是家人康泰,不過是順遂無虞;只是這樣簡單的要求想要達到,真的太難了。
“的確如此!”謝安低下頭沉沉地嘆了口氣,在心中感慨如果顧丫頭身為男兒,怕是成就必定不輸謝逸,只可惜了;不過身為女兒也未嘗不好,“那個人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可是……我們都已經半條身子埋進黃土的人了,未來的天下是你們的天下,財富權利雖然喜人卻也炙手,過眼雲煙爾爾卻始終有人看不透。你們能如此想是最好,都道是亂世出英豪,可我卻希望你們懂得,很多時候,平凡才是福氣!”
“只可惜,這世間能夠看透這一點的人……並不多。”顧瑾汐朝著謝安淡淡一笑,“時辰不早了,怕是小子安醒來又要哭著找娘了,那我們今天就先告辭!”
“恕不遠送!”謝安的語氣不鹹不淡。
縱然聽不懂顧瑾汐後來所說的那些話,可時局動盪,天下快要不太平了這兩句話她卻是能夠聽清楚的。那天謝家的情況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偶爾出門也聽到人們議論過,轉頭看著皇城中心的方向,那個人合該是不開心的吧。
手握權柄,誰讓他一時不開心,他就可以讓誰一世都不安心。說得,可不就是
,可不就是現在的他們嗎?蘅蕪苑顧家,謝家;想到這裡,她的胸口泛著疼痛,她真的不懂,上天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們,每次,每次都再以為要柳暗花明,終於能夠擺脫那些煩躁事情的時候,就都會出現一堆又一堆的讓人不安的事。
從謝家出來,沿途似是發覺了蘇怡的反常,顧瑾汐難得的開口安撫了她幾句。後來回到蘅蕪苑直接將人扔給了傷口癒合情況不錯,只待過兩日就能徹底痊癒的顧淮。畢竟有些話顧淮說起來比他們這些做兒女的要方便得多,蘇怡也更能聽得進去吧。而她,自己則是回了淺閣,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她真的是太累了,太累了。抬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顧瑾汐的眉宇始終緊緊地顰蹙著,發現顧瑾汐面色有些不對勁,;顧子騫也自然而然地是跟了過去。
“三哥還有話要跟我說?”顧瑾汐雙手捧著茶杯,眉梢淺揚瞧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顧子騫,語氣清冷,透著幾分讓人猜不透的神色。
顧子騫低頭,輕輕地呷了口茶,深深地凝著顧瑾汐,眸色深沉透著一股莫名的打量;那樣的眼光,帶著無比的穿透力好似能夠看穿顧瑾汐的內心一般;看得顧瑾汐只覺得心裡發毛。那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是當初她剛重生的時,對柳姨娘和顧瑾瀾的態度突然發生轉變的時候。難道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顧瑾汐低下頭細細思索半晌,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重生是自己的秘密,是不足與外人道的,她更是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過,他沒理由會知道的。
“……三哥,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顧瑾汐嘴角微微扯了扯,臉上的笑意顯得有幾分勉強,連日連月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重傷之後身子甚至來不及好好調養,所以面色始終是蒼白著的,那樣的模樣瞧得顧子騫只覺得胸口揪疼著。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夠將面前的丫頭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她能夠如涼都所有的大家閨秀般,只需要繡花作樂,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顧子騫順手將已經見底茶杯放到旁邊的小几上,深凝了顧瑾汐好久才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好幾日沒有去看大哥了,我們去飛雲閣瞧瞧?”
“也好。”顧瑾汐並沒有追問,誰沒有點秘密,正如顧子騫從來沒有逼問過她,他不說,自己也只當不知道罷了。
飛雲閣。
當顧瑾汐和顧子騫到的時候,院子裡空空蕩蕩的;往日裡那三名經常坐在院中的湖心小亭裡討論顧子齊的身體,討論解毒方案的太醫竟然沒有絲毫的蹤影。甚至連平日裡灑掃的,負責照顧三位太醫飲食起居的下人也都全都消失不見了般。
一股莫名的不祥氣息,撲面而來。
顧瑾汐眉宇微微顰蹙著,抓頭瞧了顧子騫一眼,他同樣面帶疑惑,“我們去大哥房間看看。”
“好!”顧瑾汐的心緊緊的懸著,沉沉地嘆了口氣。
當他們走進閣樓的時候,卻發現三位太醫此刻都眉頭緊鎖,坐在顧子齊房間的外間,垂頭喪氣,似乎面色也不怎麼的好看。
“溫太醫,這到底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