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驕又急又怒,滿腔的羞意叫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你別說了,我不想聽,快放開我!”
周承輝個子很高,這麼彎腰摟著楊驕,實在不怎麼舒服,可是懷裡的軟玉般的觸感又叫他捨不得放手,他四下看了一遍,隨手將身邊一處晾曬著藥材的棚子一掀,將上面的平鋪原藥材直接掀到了地上,又開啟手中的摺扇,放在曬藥的棚子上,待一切弄好,他一伸手,將楊驕舉起來輕輕放了上去,“這樣咱們才好說話。”
這樣說話?被一個男人就這麼環在手臂之中?還在這搖搖欲墜的曬藥架子上?楊驕嚇的臉都白了,“你,你快放我下來,我這樣說不成話,也聽不見別人說話,我會摔下來的!”
這種腳不沾地的感覺太沒有安全感了,楊驕顧不得男女之防,下意識的抓緊周承輝的手臂,“我喊人了啊!”
“外頭都是咱們的人,就算是他們來了,又能怎麼樣?”周承輝輕笑一聲,“別害怕,我只不過不喜歡你總是仰頭看我,這樣多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咱們可以把心裡話都說出來。”
不喜歡被人仰望?楊驕疑惑的看著周承輝英氣勃勃的面孔,“天子不就應該高高在上,接受萬民仰望的麼?”何況這世上,女人仰望著男人,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難道她做錯了?
“天子是萬民之宰,自然會被萬民仰望,但你不是,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是要跟我攜手一生的人,是要跟我一同被萬民仰望的人,所以,我不想你像旁人那樣仰視我,比起視為我天,為夫主,我更喜歡你站在我身邊,說自己想說的話,而不是去猜測我想聽什麼,”
周承輝挑起楊驕鬢邊垂下的一絡長髮,“再說了,在你的內心裡,真的覺得我是那個需要你仰望的人麼?楊驕,這個世上,有你仰望的人麼?”
“這,當然,”楊驕臉一紅,話說的沒有一點兒底氣,雖然不願意承認,她卻知道,周承輝看透了她,想是比旁人多活一回的原因,也或許是知道了別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抑或是今生她讀了更多的詩書,現在的她,根本不會從內心去仰望任何人,即使那個人是天子,是她未來的夫主。
楊驕的神色自然被周承輝看在眼裡,不過他並不生氣,“其實我想說的是,在我跟前,你不必說那些違心話,也不必要求自己如一個多麼出色的大家閨秀,而我,也很不禁自己能走到今天,並不是因為我是黃天認定的真龍,也不是因為我有過人的天姿,而是因為我忍別人所不能忍,吃了別人沒有吃過的苦,也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跟如何才能得到!”
“所以,驕娘,在你面前,我不想忍,也不想再裝,而你,在我面前,也只做自己便好,這日子已經那麼難過了,難道我們還不能叫自己輕鬆快樂一些?”周承輝將頭倚在楊驕肩上,從楊驕提醒他防著梁嬪開始,他就無條件的選擇相信了她,這世上,總要有一方天地可以叫他放下心防,做回真正的自己。
老實說對於周承輝這番表白,楊驕愕然懷疑更多過於感動,她吃驚於周承輝會忽然地自己敞開心扉,說出要跟自己坦誠相處的話,
這種不可思議也叫楊驕對周承輝說這番話的目的有些懷疑,她雖然嫁過一次,可是跟周徇的感情,相互憐惜更多一些,兩個受害者雖然互相體諒,可都又無法真的信任對方,甚至都沒有想過將心交給對方,只是一起縮在王府小小的院落裡,苟延殘喘時有個同樣的可憐人作陪罷了。
楊驕想不明白也無法體會周承輝為什麼會對她這樣的依賴,甚至還這麼的寬容,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戀?楊驕猶疑的抬起手,輕輕放在周承輝的肩頭,“殿下不必如此,驕娘是心甘情願這麼做的,並沒有違心的地方。”
“我才不信呢,你那麼聰明,”周承輝依戀的將臉在楊驕的領口偎了偎,深吸了一口她頸間的芬芳,“如果你我之間,以後每天都‘如見大賓’,還有什麼意思?”周承輝看多了鄭皇后見建安帝,梅氏跟周璨的相處,對這種更像君臣的相處模式實在是不喜,他想要的妻子,是可以跟自己嬉笑打鬧如真正的家人一般。
“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而且,我也知道,這不是你原本的樣子,”楊驕的端莊大氣,留給別人看就好了,而他,要的是那個宜喜宜嗔,敢跟自己瞪眼的楊驕。
“我知道了,以後,我可就由著自己性子來了啊,首先呢,還是剛才的那件事,如果你真的要許芯娘貴妃之位,也請你現在不要告訴馬家,”就算是自己擋不了馬芯娘進宮,但至少她不能跟自己當太孫妃之間扯上關係。
“我希望你選擇我,只是因為在你心裡